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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后沒說完,就被李貴人打斷,她急切否認道:「爹爹為官向來清廉,他不會參與這種事兒的,娘娘,您要明察啊!」
周后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聲音也冷了些:「事情確實不是你爹做的,但是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本宮看你進宮以來素是個沉穩識大體的。這事兒被聖人發現,他也只會將怒火灑到宋知州身上,你爹,最多是個為官不檢的名聲,都是科舉考上來的官職,聖人不會太過懲戒的。」
「李貴人,本宮有意提拔你到嬪位。得了聖人的賞識,你爹爹的官聲,你李家的榮寵不就在你床笫之間一句話的事兒麼?」
周后沒有明說,可李貴人的心已是涼的徹底。是啊,這後宮是皇后做主,她想要推舉誰,誰才有機會。她若有心為難自己,自己就是一年,五年,十年也見不到聖人。沒了聖人的寵愛,再有了皇后的為難,她在這後宮舉步維艱,又怎麼可能幫得上爹爹呢。
她有心想替家族爭光,可這光爭不來也不能累極家族啊!
周后繼續循循善誘:「這次的事兒,你爹最多是降職,可你若升了嬪位,那你爹爹很快就會官復原職,聖人也會因為你侍奉的好,而惦記你爹爹。李貴人,你是也官宦家的小姐,有些事兒,不需本宮細說吧?」
李貴人思慮再三,跪拜在地上:「臣妾多謝娘娘提拔。」
周后狹長的鳳眸滿是算計後的得意,她自腕上褪下了個紅瑪瑙鎏金鐲子,眼神示意蘭溪遞過去:「蘭溪,多送李貴人。」
送走李貴人,蘭溪折而復返,見周后不以為然的神色,不免有些擔憂。她疑惑道:「娘娘,李貴人年輕貌美,時間久了難保聖人不會動心,您,當真要抬舉她麼?」
周后撫了撫護甲,漫不經心道:「本宮有心抬舉,她也是個不經事的。你以為那紅瑪瑙串是什麼,那可是放了本宮的好東西。她若是想生,就生罷。這後宮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本宮不保她,她就是累死也護不住自己。」
蘭溪恍然大悟:「娘娘聖明。」
周后搖頭:「聖人此次徹查了宋慶彥等人,無異於在敲打本宮,敲打老二,敲打整個周家。老二也是,凡事做的太過必遭反噬。本宮說了多少次,他就是不聽。」
眼見周后氣不順,蘭溪頓時替二皇子說話:「娘娘,二殿下也是為了您呀,您與殿下的榮辱是一體的,他做錯事,您罰他就是,可千萬別動怒。」
周后眯起眼,冷冷笑了幾聲:「本宮和他生什麼氣,本宮背後有整個周家,本宮怕什麼。這前朝與後宮啊,自古以來就是這麼轄制,本宮利用李貴人控制他爹,他爹為了女兒在後宮好過甘願領罰,這點事兒,不就是騙過來騙過去麼,無聊的很。」
蘭溪恭維道:「娘娘聰慧過人,妙絕無雙。」
翌日,德清帝在書房看過大理寺呈上來的罪狀,龍顏大怒,當即下令處死為首的宋慶彥。
德清帝龍威不減,接連蔓延,他厲聲問:「與宋慶彥有往來的是哪幾個官員。」
謝延如實答:「吏部侍郎,李裕。」
德清帝看向窗牖,外面雲頭沉了下來,似有起風之兆,他眼底慍色翻湧:「好啊,好個老二,朕把吏部撥給他,他倒是真長臉。傳朕口令,二皇子德行有虧,禁足在府內,非詔不得出。」
謝延看了眼德清帝,便知他有了決斷。
他躬身:「陛下聖明。」
德清帝深深的看了眼謝延:「愛卿辛苦了。」
謝延脊背挺得筆直,摘得乾淨:「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勞,臣只是從旁協助。」
出了書房後,謝延欲朝東宮走去。
聽聞裴時衍病了許久,謝延勾唇,總要給他帶些藥引子才行。
長定殿內,太子倚在榻上,見來人光影,半掀著眼帘,漆黑如墨的睫毛捲曲著,淡聲道:「你來了。」
謝延自己拎過一紅木圓凳,坐在他對面。待瞥見榻上那病弱的男人後,到底是沒忍住,輕輕笑了。
「謝言禮。」對面男人咬字極重道。
謝延抿了抿唇,斂去心中揶揄,說起了正事:「呈文遞了上去,聖人已做裁斷。」
「孤知道。」
謝延輕咳了聲,到底還是沒忍住,他挑眉戲謔道:「就那麼喜歡?」
裴瀾冷哼一聲:「既報完你的正事,就滾出去。」
謝延眼尾淡淡笑意:「還有一事未說與你聽。」
「何事?」
謝延緩緩道:「長平侯府出事了。」
太子心口一滯,驟然坐起身。
第31章 情怯 阮妗喃喃道:「大理寺獄啊……那……
長平侯府, 沈從染無罪釋放回到家,阮嵐山也僅僅是淡淡瞥一眼:「回來了。」
沈從染知曉了他那喪盡天良的事跡後,便是裝也懶得裝下去。
阮妗聽聞母親回來了, 開心的「噠噠噠」就朝花廳跑,卻被阮菱攔在半路。
阮菱攬過她纖細的小肩膀, 笑著道:「母親在前廳有事兒, 咱們晚些再去請安, 陪長姐用膳吧,餓了。」
阮妗眨了眨烏黑的眼睛, 撅著小嘴,可憐巴巴道:「那好吧, 那長姐快快吃, 然後我們就去給母親請安。」
阮菱颳了刮她的鼻頭,帶著她朝院裡走了。
母親要和那人做決斷。有些事兒, 妗兒還是蒙在鼓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