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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帝王家本就無情,更何況他是天之驕子,大楚尊貴的儲君。他這樣的人,哪裡會有真感情給她呢?
阮菱自嘲的笑了笑,手臂緩慢的推開了太子:「你不必誑我。她說父親犯了重罪,滿門抄斬,是你親手將罪證遞上去的。那母親她們又如何能倖免。你,你騙不了我,咳咳……」
阮菱情緒激動,咳了兩聲,身子痙攣著,低頭「哇」的一聲,又吐了口血。
太子太陽穴處青筋盡爆,他垂著眼睫,斂去痛苦,用近乎哀求的聲音:「阮菱,別鬧,別鬧了。好好活著,孤會給你一個解釋!」
阮菱虛弱的笑了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男人如此失態。
那個自小處事不驚,敵國南進五百里,都不曾皺一下眉的太子殿下,也有今天?
阮菱看著窗外,梧桐樹彎著身子,樹葉被吹得嘩啦嘩啦作響。又起風了,是啊,當年母親含冤入獄時,也是這樣一個深秋。
母親,女兒來了,您莫急,莫急。
她又吐了一口血。
太子手捂著她的唇,低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菱菱,別。」
他眼眶通紅,泛著濃濃的血色,一股發酸的溫熱模糊了他的視線。
我知道我和你的開場不算美好,可我也想給你一個以後,一個未來。
我已經求到了娶你的聖旨。
菱菱,能不能別離開我……
阮菱再沒力氣推開他了。
她漂亮的眼眸早已失了靈氣,不帶半分留戀的看著他,氣若遊絲道:「裴瀾,你我之間也算銀貨兩訖,互相利用。只是我自己傻,喜歡上了你,不願意認清,不願清醒罷了。」
「現在我想醒了。」
「裴瀾,如果有來生,我再也不想認識你了。」
阮菱唇邊不斷溢著鮮血,纖細的腕子兀自垂了下去,與滿地的血污凝成一片。殷紅,雪白,刺眼奪目。
太子瞳孔驟然放大,手臂青筋蔓延交錯,失聲喚道:「菱菱!」
第2章 勾人 太子冷笑,捏著她的小臉:「這樣……
景和十七年,暮秋時節。
長平侯府一處後院涼亭內,臥著一女子,半夢半醒間,眉頭輕輕蹙著,華美的羅裙迤邐至階下,遠遠望去,恍若仙子入畫,頃刻便會飛走一般。
少頃,刮過了一陣冷風,阮菱眼皮動了動,醒了。
她睡得久了,手臂有些僵硬不回血,動作有些遲緩。
阮菱是側臥著的,最先落入眼帘的便是一截繡著金線的黑色長靴。她的目光順著那華美的靴子上移,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狹長的眉眼。
墨色的錦袍,身形筆挺修長,黑髮被白玉簪高高束起。鼻樑高挺,薄唇緊抿,唯有那一雙英俊無匹的眉眼清冷疏離。
那男子生著一張極盛的顏,金冠華服,矜貴自持,此刻就坐在她對面。
阮菱看著那張熟悉的的臉,一顆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又驚又怕,就像失了魂一樣,不敢,也動彈不得。
她,重生了?
不然怎會看見他,他……
太子坐得端直,眼神睥睨著她,似是看她多時了。
阮菱猛地別開目光,拄著廊板的手有些發顫。
男人薄唇掛著抹譏諷,突然:「你們侯府的姑娘,就這般急不可耐?」
對面傳來一聲淡淡的嗓音,阮菱這才猛然回神。
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般,她下意識抬眼,才發現掌心一片冰涼,冒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唇瓣張了張,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生前景象不斷幻滅而過,她的死太過於疼痛,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大殿,裴瀾絕望的眼神,和那滅族的錐心之痛。
阮菱抬手撫了撫月胸前,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儘量讓自己正常些:「沒,沒有。」
太子冷笑,他今日公務至長平侯府,甫才從長平侯的書房走出來,便瞧見影壁下的涼亭中的女子,睡姿酣甜不假,可巴巴的等在這兒妄圖勾引他卻是真。
除去先頭假意落水的,摔跤的,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這些女人到底長沒長腦子?
阮菱突然想起此刻的裴瀾還不認識她,她亦不是他的外室。她抬頭偷偷瞥了他一眼,卻被那探究的眼神撞個滿懷。
男人咄咄逼人的視線,四下無人的廊亭,掌心黏膩的觸感,都無一不提醒著她趕緊離開這裡。
阮菱強迫著自己別開了視線,匆忙起身,腳踝卻因睡久了僵麻,整個人直直摔入太子的懷抱中。
太子抬手接住了她,肢體接觸間,一抹柔軟的豐盈貼了上來。
他眯起眼,大掌勾著那細得不成樣的腰肢,眼尾染了一抹風流,仿佛對這送上門來的嬌軟身軀,絲毫不意外。
他按著她腰肢的手提了提,冷笑道:「告訴孤,這樣的招數,還給過誰?」
阮菱疼的說不出話,雙腿麻的提不上力氣,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樣。隻眼淚汪汪的看著裴瀾,無助的搖頭。
少女的眸子濕漉漉的,像是淋雨的小鹿,剪水溫柔。只是那眸底深處,好像還摻雜著一絲顫抖與害怕。
「殿下,您真的誤會了。」她沒力氣站起身,屈辱的窩在他懷裡,身子每一處都僵硬的不像話。
兩人距離那樣近,她的反應太子自然也能察覺得到,心中的不屑又多了幾分。已經投懷送抱了,還矯情成這樣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