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病糊塗了,只當是上輩子和裴瀾在梨苑。胸腔一股憋悶頓時涌了上來,潮紅的臉頰更燙了,她咿咿呀呀:「菱菱不喜歡你,你快走開。」
裴瀾喉嚨動了動,聲音啞了幾分:「不喜歡誰?」
「太子。」小姑娘昏睡著,突然咯噔一聲,咬了重重的音。
「不喜歡太子。」
裴瀾臉上黑的厲害,手腕上青色的血管驟然緊縮。
合著夜半出宮,□□入院,替她擦了半天的身子,做足了雞鳴狗盜之事兒,現在小姑娘說她不喜歡他?
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越發的緊,他刻意的不去看那抹豐盈,幾乎是咬著牙問:「那你喜歡誰?」
阮菱挪了挪身子,似是又湧上一股困意,軟嫩的臉蛋靠著他的手臂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睡了。
她太過放鬆,臉頰都擠出了一團嬰兒肥。
軟軟的,胖乎乎,不需做什麼,就晃了裴瀾的心神。
他眸色染上了一抹溫柔,方才郁在心中的那口氣驟然就消散了。
裴瀾手下動作不減,仍是繼續替她擦拭完身子,又穿好衣裳把被子掖好。
他剛欲走時,阮菱突然夢囈道:「我不想做外室。」
太子似是有些詫異,她怎會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阮菱翻了個身,又沒動靜了。
嬌弱的的身子輕輕起伏著,呼吸均勻。
太子看著她的睡相怔怔出了神,素來不辨喜怒的眼神里滿是刺痛。
半晌,他只當那日在圍場她聽懂了他的話,默認了遲早會屈服於他,心裡害怕。
太子目光柔了柔,半晌,也不知道說給誰聽,低啞道:「再等等,不會太久。」
他走時,清音已經把藥煎好,兩人正走個對面。
太子淡淡瞥了眼,沉聲囑咐:「別告訴她孤來過。」
說完,人便朝外大步走去。
第10章 想見 夢裡好像有個男子抱著她
翌日天亮,清音端了熱水,又給阮菱擦了一遍身子。感受著指尖下香香軟軟的身子溫涼,她鬆了口氣,終於不那麼熱了。
「什麼時辰了。」阮菱懨懨醒來,聲音啞道。
剛退了燒,她眼瞼處仍泛著淺色紅暈,像是荔枝一樣,淡淡的粉色。
清音心石落地,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姑娘,辰時了。您起來洗漱,藥已經熱好了。等用過膳後,再好好歇息,明日定能好。」
阮菱笑了笑,搖頭:「等下喝完藥,咱們去給老太太請安。」
「姑娘?」
清音不解:「可是你腳傷還沒好,風寒也尚未痊癒,怎能四處走動呀!」
阮菱眼眸潤了潤,細細解釋:「若我終日窩在這屋子裡,那麼病多久都不算病。只有讓人真正看見了,才會知道這病是怎麼落的。」
言下之意,王氏擺了她一道,她不想放過罷了。
她母親是正經的沈家女,骨子裡流著外祖母的血,在沈家受了委屈,斷沒有這個道理。
清音恍然大悟,憨憨撓了撓頭:「我這就去給姑娘端早膳。」
阮菱低頭穿中衣,卻瞥見小衣領口處第三個扣子是開的,她蹙起了眉。為著晚上睡覺舒適,她一般都是解到第二個扣,怎的這第三顆也開了?
猶記得昨夜昏昏沉沉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人抱著她,在她耳邊嘟囔了什麼也聽不清。
阮菱咬唇想了一會兒,頭漸漸有些痛。她便不再繼續想了,許是翻身蹭開的。
喝過藥後,主僕二人出了院子,朝壽明堂正廳走去。
阮菱向來身量纖細,此番病癒,行走間如弱柳扶風,帶著一絲別樣的柔美,走進花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襦裙,未施粉黛,長長的墨發只挽著一隻白玉簪,眉眼單純,雪白的肌膚上浮現病態的紅暈。不需做什麼,便憐人的緊。
阮菱彎身作揖:「菱兒見過祖母。」
說話間,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她杏眸瑩著水光,以袖掩面,輕輕咳了兩聲。
這兩聲可謂千斤墜,堪堪砸在了王氏的心口,疼的她臉色漸漸慘白,握著扶手的手緊緊扣在一起。
沈老太太已從周媽媽得知昨日來龍去脈,只當她是一般風寒,卻不知道阮菱病的這般嚴重,再想起王氏的所作所為,慈祥的臉不禁染上一抹怒氣。
她放輕了聲音,關切道:「菱兒快坐。」
待阮菱坐定後,沈老太太頓時看向王氏,她是英國公獨女,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眼下動了怒,還未說話,便在心理上擊潰了王氏的心。
沈老太太厲聲問:「大娘子,菱兒是你帶著出去的。如今,她怎會染上風寒?」
被點名的王氏脊背一僵,可多年統管內宅的素養讓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她站起身,臉上掛著賠笑:「母親,都是兒媳不好,昨兒帶著姐兒仨進宮後,就讓她們自去玩了,定好申時末刻在宮門口集合回家,可到了時辰獨獨不見四姑娘。兒媳也是心大,以為四姑娘先行回府了。哪想到到了家才發現人沒回來,而她那輛馬車的小廝竟耍賴瀆職玩樂去了。兒媳用人不慎,已經將其重重責罰發賣了,母親息怒!」
阮菱斂去了眼色,心裡冷笑了一聲。
一個責罵,把所有責任推到小廝身上,然後發賣了事兒,最後她只落一個管家不嚴的名聲。壞事都是旁人做的,與她王氏一分干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