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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吃慣了自己做的飯,連吃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做的飯有時候都覺得難以下咽,催促著他們鍛鍊手藝。
一群陌生廚師做的飯?
還不都是三級,裡面還有二級三級呢。
他們覺得不太行。
可是如果都讓三級廚師做飯,人家又覺得不好意思,大多數都是年紀大的人了,還麻煩人家天天伺候一群二級一級的年輕人,實在不好。
於是就都僵持了。
司星來了以後,就坐在了蔣老邊上。
蔣老小聲跟他說:“聽你在打電話就沒叫你。”
司星點頭:“討論得怎麼樣了?”
蔣老搖頭:“各有各的麻煩。”
司星就說:“那直接分小組不就好了。”
像白鬍子那樣的,他帶了好幾個徒子徒孫,就算一個小組,還有司星和蔣老這樣的,只有兩個人,乾脆找另外也是兩個人的組一個小組,四五十個人分成4個組,分不同時間吃不就好了。
他提出來的時候又被白鬍子拒絕了:“還不是要分時間,一個小組做個飯半小時,四個組就兩個小時了。”
司星扶額:“那就還是四個組,每個組出兩個人,每天8個人做飯行不行?大家一起吃,8個人做的飯總有能下口的了吧?”
這麼簡單的問題爭論了這麼久,司星懷疑他們是太閒了,故意找事情。
果然,他只是提了一下,一群人立馬同意了,估摸著心裡頭早都想好了,可是都不好意思提,一有人提立馬同意了。
很快大家又都分好了組。
這倒是不用操心,在座的各位平時也都有切磋交流,有相熟的朋友,組個隊還是挺快的。
到這個時候,廚師這個行業的派系就出來了。
一共四個隊,有白鬍子和紅棉襖那樣的單打獨鬥出名聲然後收徒子徒孫的,也有廚師世家傳承的組在一起,來的人是最多的,普遍對其餘人有點兒優越感。
還有就是蔣老這種國家編制,在研究所里的,人來得不多,幾個研究所湊在一起,也勉強湊了個隊,不過他們來的人少,卻基本都是三級廚師,最低也都是二級的。
今天的晚飯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的第一頓飯,各個組裡挑的都是精英。
白鬍子那一組出了倆二級廚師,紅棉襖自己和一個二級廚師,廚師世家也是一個三級一個二級,司星這一組商量好了按研究所來,第一天就是司星和蔣老。
八個人進了廚房,對視之間,司星隱隱感覺到了挑釁的火花。
急性子是世家那一組的,這回也分過來了,湊在司星旁邊說話:“戰爭這麼快就打響了,看到沒,無聲的硝煙瀰漫在空氣中,緊張而又刺激。”
司星懷疑這孩子有點話嘮和自來熟。
八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就正常做菜,因為其中有一個只擅長做面點的,就說做麵食。
司星準備做麵條,今天都是風塵僕僕趕過來的,實在沒那個閒工夫和心情吃那種精心調配的食物,乾脆嗦碗面,酣暢淋漓又痛快,吃完還能睡個好覺,明天起來做事。
古時候的麵條不叫麵條,叫湯餅。
司星想了想,記得《東京夢華錄》和《夢梁錄》裡頭提到,宋朝那會兒有各種面,北宋有插肉麵、桐皮熟膾面,南宋有豬羊庵生面、鹽煎麵等等。
大小市井裡頭的麵店到處開花,可見當時的宋朝人民多愛吃麵。
不過據說宋朝的面還挺貴的,門面裝修得太好,大多都是大肉大葷的面,成本價在那裡,人家又不像21世紀那會,一碗麵配幾片薄牛肉就20元起,虧,還不如自己煮。
那會兒窮人專吃的叫素麵。
只要幾文錢一碗。
《水滸傳》里,李逵就吃的“壯麵”,就是一種大碗的粗麵條,畢竟梁山好漢也挺貧窮的,如不是逼到絕境也不會落草為寇了。
司星想了想,自己一共要做五碗面,乾脆就做五種最經典的。
一是北京的炸醬麵。
說起來,棒子國也有炸醬麵,好像是由山東華僑帶去的,後面他們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改良,竟然成了棒子國的主食,後來提起棒子國的美食,不是辣白菜就是韓式拉麵,都挺自豪的樣子,其實這倆都是中華美食,而且還是不太吃香了的那種。
司星覺得最經典的炸醬麵是北京的,他上輩子吃了很多地方的炸醬麵,感覺吃到後面都會覺得膩,而且太干,後來在北京一家老胡同裡頭吃了一家的炸醬麵,味道一絕。
而且那個廚師年紀也不大,兩個人後來成了朋友,互相教了對方拿手的手藝。
炸醬麵的菜碼無非就是黃瓜豆芽蘿蔔絲,那個朋友跟他說,他的炸醬麵里,還會加入香椿嫩葉。
蘇軾說:椿木實而葉香可啖。
這“樹上蔬菜”的嫩芽是無數代人的童年回憶,和槐花並列第一。
司星知道他的炸醬麵里加了香椿葉的時候才恍然,難怪會有異於他人的濃郁香味。
本來後院廚房裡是沒有香椿葉的,司星聯繫了人,給他送來了最新鮮的香椿葉。
香椿葉尖嫩的時候猶如翡翠,等它慢慢變老,就會變紅。
司星也沒多處理,洗乾淨以後輕輕過水焯熟就夠了。
炸醬麵最主要的,還是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