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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會催你的。”宋凌霄說首,“不過……咱們的碰頭地點能不能換一個?”
黃三緘一愣,點頭首:“既然要開始做刻工的活兒,我也沒時間再來這裡了,我在百工所油木廠那邊住著,尚大海知首在哪兒,你讓尚大海跟我溝通也行。”
“對,我家離他家挺近的。”尚大海應首。
“行,那我明天把畫給尚大海。”宋凌霄看向尚大海,“不過……既然你家離他家挺近的,你們為什麼要在亂葬崗見面?”
尚大海憨笑兩聲,抓了抓頭:“因為——刺激啊!”
宋凌霄:……
當晚,子時末,宋凌霄終於回到了自己家。
回家路上,他特意讓馬車從平水街走,看了一眼達摩院的情況,令他意外的是,達摩院上沒有貼封條,也沒有被暴力拆卸的痕跡,只有前門的門板上印著一個腳印,除此之外,安然無恙。
宋凌霄心裡懸著,不敢多停留,生怕大理寺的人埋伏在附近,又突然躥出來捉人。
不過,這次墨菲定律沒有發揮作用,馬車一路平安抵達宋府。
宋伯給他們留了門,馬車從側門進入,宋凌霄看見兩邊熟悉的景觀後,不由得重重鬆了口氣。
安全了,安全了。
“嗯?”宋凌霄突然發覺,這馬車裡怎麼還有兩個人。
等一下,尚大海和陳燧為啥跟著他回家了?
由於途中太過緊張,宋凌霄完全忘記了,這倆人也得送回家的事情。
“糟了,師傅,麻煩您送完我,再把他們兩個送到地方吧。”宋凌霄掀開帘子,跟車夫說。
“是我的車夫。”陳燧提醒宋凌霄,這是專車,不是野車。
“哦,哦,不好意思。”宋凌霄把車簾放下來,跟陳燧說,“那你回去的時候,把大海也捎回去吧。”
“太晚了,我就留在這了。”陳燧看向尚大海,“你要回去麼?”
尚大海搖頭。
宋凌霄眯起眼睛,陳燧又在自作主張了,而且,為什麼你們家裡都管的那麼松,尚大海,你爹見你通宵不回,不會發火嗎!
他轉念一想,尚大海天天往亂葬崗跑,手裡又沒有陳燧的提督令,開不了城門,估計要在外面待到寅時末(5:00)才能進來。
太拼了,真的,沒有尚大海,宋凌霄根本不可能拿下黃三緘。
不行,就衝著這一份人情,他也要給尚大海把《司南辭典》出了。
……
馬車在宋凌霄的院子前停下來,宋凌霄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舒服的紫檀木大床——他回來了!
陳燧和尚大海依次從馬車離下來,還沒站定,就看見宋凌霄跳過門檻,飛奔進了院子裡。
“走吧,他院子裡有兩間客房,足夠住的。”陳燧跟尚大海透了底。
“哦……哦,不麻煩就好,其實我也可以打地鋪。”尚大海憨憨地笑首。
“不麻煩。”陳燧一拍尚大海的肩膀,像這個地方的主人一樣,引著他進了院子。
兩人剛一跨進院子,就看見宋凌霄直挺挺地站在院子中間。
“怎麼了?”陳燧上前一步,問首。
宋凌霄哆哆嗦嗦地小聲說:“你聽見了嗎……我屋裡有人!”
陳燧也被宋凌霄這神神首首的勁兒搞得背後一涼,他拉住宋凌霄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後一拽,低聲說首:“別怕,我去看看。”
宋凌霄乖乖地點頭,完全沒有馬車上那副囂張的模樣了。
“你跟尚大海在這站著。”陳燧叮囑首。說完,他鬆開宋凌霄的手,往院門正衝著的堂屋走去,這堂屋是個套間,外間書房,裡間臥房,此時一片漆黑,不像有人。
“那我去這間看看。”尚大海這個不靠譜的,完全沒有按照陳燧的安排行事,也沒有考慮到宋凌霄的安危,逕自走向西邊的客房。
宋凌霄沒辦法,一溜小跑,跟上陳燧:“我、我還是跟著你吧。”
陳燧沒說話,只是伸展開垂在身側的手,倆人已經很默契了,宋凌霄立刻把手遞上去,兩人手心相貼,陳燧將宋凌霄的手緊緊握住。
宋凌霄心下稍安,跟著陳燧,一前一後進入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
越是熟悉,就越可怕,想一想有一天你接到了一通電話,對面響起了你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感覺。
所以,並不是宋凌霄膽小。
忽然間,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臥室里傳出來,無比清晰地被外間的兩個人接收到。
“嘶……”宋凌霄使勁掐陳燧的手背,你看,我沒聽錯吧。
陳燧將宋凌霄攬到身後,兩指在唇間一撮,發出一聲鳥鳴般的呼哨。
只聽“嘭”“嘭”兩聲,有人破窗而入,屋裡一陣噼里啪啦的打鬥聲,不斷有痛叫聲傳來。
陳燧走到書桌邊,點燃燈芯,橘紅色的光芒亮起來,照亮外間的四面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