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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慶要吐血,他在前面衝鋒陷陣,馬上就要直搗黃龍,結果後面發來十二道金牌,讓他立刻班師回朝,這誰能忍?

    以梁慶的性子,就地銷毀是不可能的,他又清了把庫存,才給宋凌霄回話,說是剛看見,貨都出去了,他也要不回來,後面就停了。

    於是,梁慶又給鄭九疇結了一筆稿酬。

    稿酬事小,他是借著這個事兒來看看鄭九疇又在做什麼死,順便勸一勸這位文豪,別想不開,咱們生意照做,有什麼不滿他梁慶可以出面說和。

    “梁老闆……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死人鄭九疇嘶啞著嗓子,像是幾天沒喝過水了一樣。

    “你問,你儘管問,我言無不盡。”梁慶自己動手,點起小火爐,燒起熱水,給鄭九疇和他自己各添了一杯。

    鄭九疇坐起來,眼睛紅紅的,注視著梁慶:“五五分成,真的很過分嗎?書是我寫的,我為什麼不能五五分成?”

    “真的很過分。”梁慶說,“我都懶得跟你解釋的那種過分。你不知道我為了這事兒差點跟宋凌霄翻臉,他那個奸商對誰都奸,就對作者好的不行,要不是我不會寫書——今天也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鄭九疇的眉毛耷拉下來了,就像一個“八”字。

    他沉默了一會兒,自己咕噥道:“那也挺好的。沒有我這種不懂事的作者在他面前氣他……他應該挺高興的吧。”

    “那你可猜錯了,”梁慶撇撇嘴,“我前些天去找他,結果吃了個閉門羹,我問過掌柜,才知道——”

    “才知道什麼?”鄭九疇盯著他看,凌霄書坊一直不開門,這件事鄭九疇也覺得很奇怪,宋凌霄一向兢兢業業,就算停了《金樽雪》的銷售,他也不會一直讓書坊處於關門的狀態。

    “才知道他……唉,你真想知道嗎?”梁慶搖了搖頭,一臉沉痛道,“他收到你的解約書以後,舊傷復發,當時就吐血三升,暈倒在地,差點就、就……”

    遠在紫檀木大床上的宋凌霄打了個噴嚏,明明是大好的晴天,為什麼他總覺得陰風陣陣,仿佛有人在背後胡亂編排他。

    

    “吐……吐血?”鄭九疇的臉色刷地白了,一個翻身下了榻,踉蹌撲到梁慶跟前,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顫聲問,“為什麼會吐血?他還那麼年輕,嬌生慣養長大的,會有什麼病根?”

    “哦,你不知道啊,他有寒症,不能受涼,一受涼就會激發肺病,隨身帶著救命的藥呢。”梁慶輕描淡寫地說,心中道,吐血是沒有吐血,但是暈厥是真的,嚇死你個白眼狼!讓你再氣我們宋老闆!

    梁慶倒是沒有那麼心疼宋凌霄,只是他有點不服氣,從來只有宋凌霄氣他,在智商方面把他壓得死死的。現在來了個蠢蛋,竟然把宋凌霄給氣暈了,你說這是什麼事兒,梁慶都沒有這個待遇,梁慶不服!

    鄭九疇聽在耳中,唯有“寒症”二字。

    明明不能受涼,卻還為了他落水,落水起來也絲毫沒有責怪他,還說“這是我新交的朋友,鄭九疇”。

    宋凌霄!你就是這樣交朋友的嗎?你有幾條命給你交朋友?

    你這樣……值得嗎?  

    “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家在哪裡?我、我……”鄭九疇起來就要往外奔。

    梁慶趕緊拉住他:“他家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我勸你啊,如果真的心疼他,就別再氣他了,他身子弱,又逞強,遭不住你這年輕力壯的折騰。”

    “我……”鄭九疇慚愧到無以復加,“我……只想知道他怎麼樣了,我看一眼就行……”

    “他有貴人護著,你倒是不用太過擔心,那位陳家的公子啊,叫了靈芝堂的名醫給他看診,是隨叫隨到呢,現在說是沒什麼事兒了。”梁慶說道。

    鄭九疇想起了那天比他還快跳下水的玄衣少年,想到那玄衣少年隨隨便便就徵用了達官顯貴的府邸給他們洗澡更衣,原來不是為了顯擺貴人氣度,而是為了……宋凌霄的寒症。

    此前一切看起來浮誇的細節,突然都對上了,說得通了,用昂貴的羊皮給宋凌霄擦頭髮,專程載他們去洗熱水澡,出來時唯獨有宋凌霄多加了一件厚厚的羊皮襖。  

    原來他有貴人護著呢。

    不知道怎麼的,鄭九疇忽然心寬了一些,幸好宋凌霄還有人護著,否則,以他那樣的性子,勢必不能長久。

    “既然沒什麼事了,為什麼不回書坊?”鄭九疇問道。

    梁慶發現鄭九疇有時候還挺有心的,不知是不是成長了些,他笑著說道:“沒什麼大事,不過還不能下床,家裡幾個人盯得緊呢,尤其是他那個爹——”

    宋凌霄送回宋府當晚,宋郢發了脾氣,當即叫出幾個宋凌霄從來沒見過的暗衛,叫他們立刻去鄧綺那領罰,新換一撥人過來。

    宋凌霄這時候才知道,宋郢之所以對自己的動向這麼了解,不是因為什麼緹衛情報網絡,而是因為,他爹派了一堆保鏢成天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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