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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御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覺得自己可真是太難了。本來他想著太后如此怕苦,想減輕分量,慢慢醫治。可丞相知道太后感冒了,又派了人來太醫院叮囑,務必要好好給太后診治,儘快讓她康復。
衡量再三,御醫選擇向掌握實權的丞相屈服。所以這碗藥,即便放了飴糖,他知道定也是很苦。希望太后不要太生氣才好。
林一禾拿手探了探藥的溫度,剛好入口。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喝了快點好起來方為上策。
做好思想準備,林一禾捧起藥,一鼓作氣往肚子裡吞。只第一口,她就差點被苦到噴了出來。但她堅強忍住了,咕嚕一聲全吞了進去。
一碗藥喝完,鼻涕沒出來,眼淚可是嘩啦啦流。
林一禾淚盈盈控訴:「這絕對是哀家這輩子喝過的,最苦的藥。」
不過控訴歸控訴,倒也沒沖御醫發火,良藥苦口這道理她是懂的。御醫總算放下心,把過脈後和太后和丞相說了下情況,拿著食盒退下。
蘇恆看她喝藥喝得這般痛苦,既心疼又覺好笑:「以後莫要任性再在雪地里玩耍,生病了多難受。」
她難受,他也難受。
對於這指責,林一禾可不認。「都說了,我生病不是因為玩那一會雪。我這是擔心太久了,突然放鬆下來,人也跟著病了。這叫積慮成疾。」
蘇恆被她這說法逗笑了,還積慮成疾,虧她想的出來。
可看著她因為流鼻涕而擦的紅彤彤的小鼻子,滿心不忍,柔聲哄道:「喝過藥,去寢室睡一會吧。」
外頭那麼冷,蘇恆也不想她往外跑了。
這藥有安眠之效,林一禾也確實是困了,沒拒絕他這提議,只是道:「我睡一個時辰就出來。」
「嗯。」不過卻是不相信她會只睡一個時辰。
內殿只剩蘇恆一個,他坐下後便專心處理堆放在書案上的奏章。
離開了一個多月,積壓了許多事,怕是得留宿宮中好幾天。這話他打算等阿禾睡醒再告訴她。阿禾若是知道,定又要笑得合不攏做。想到她得逞後笑得十分滿足的模樣,蘇恆忍不住勾了勾唇。
時間眨眼過去了五天,這五天,丞相基本都是在勤政殿待到半夜才離開,如此勤政,知者無一不感動。
而知道內情的林一禾驕傲昂起下巴,不想去計較名聲這種虛妄的東西。
這幾天,丞相是在勤政殿待到很晚才回宮裡專門為他歇息準備的房間。但到了夜深人靜之際,可是十分熟門熟路地溜入她仁壽宮——照顧重感冒的她o(╥﹏╥)o。
她好後悔啊,要是沒病,或者沒病得那麼嚴重就好了。白白錯過了那麼多晚機會。
而宮外,本想好好在汴京四處走走的慕容康,則因為要抄寫經書,整整五日沒出驛站。
陳游奉命在驛站保護,今日難得抽出空進宮向太后和丞相匯報晉王在驛站的情況。其實他這個所謂抽空進宮,也就是把晉王所抄寫的經書運進宮。
「六百卷五天都抄完了?晉王怕不是五天五夜沒歇息吧。」林一禾大病初癒,胃口大開,邊啃著新鮮瓜果邊隨意翻了翻晉王抄的經文。
字還可以,挺好看的,不過比起丞相的字還是差了一大截。
陳游道:「可不是,幾乎要把城內的宣紙都買光了,日日待在書房挑燈抄經書。」
「還挺認真的。」林一禾停止翻閱,沒再往下看,反正就算晉王真找人一同抄了,她也耐他不何。
只是忽然多了這麼多廢紙,該如何處理呢?總不好公然送到御膳房去燒火吧。這種難事,林一禾只好向萬能的丞相大人求助了。
蘇恆很乾脆道:「都送去福法寺吧。」
「就依丞相所言。」林一禾甩手甩的特別乾脆,不過晉王的經書她不能燒,但晉王手下的她總可以吧。
「不可。」蘇恆立刻勸阻:「佛經怎麼能用來生火。」
林一禾想也是,她再怎麼不喜歡那些人,也不該拿經書出氣……
「……不過可以送去寺廟焚化。」
林一禾:……
「丞相好建議,副統領下次就不要雲進宮了,直接運去寺廟。」
果然還是他有辦法,不過這一遍大般若經就要抄五天五夜,十遍豈不是得……林一禾想想就覺得頭疼。自己是不是被晉王將計就計了?
「可不可以讓晉王那些下屬回封地再抄經書?都年底了,他們總不會留在這過年吧。」
「晉王這時候來汴京,就是預了要在這邊過年。」蘇恆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晉州本是苦寒之地,這時候晉州城外只怕早已冰封雪蓋,不等到明年開春雪化,要進城是很困難的。」
瓜果頓時吃不下了,林一禾苦著臉,道:「有他在,豈不是這個年都過得不安心?」
「怎麼會呢。」蘇恆笑了笑:「放在眼皮底下,總比看不到的時候安心。」
哦,安心了。林一禾又拿起一塊瓜果吃。
兩個老狐狸鬥法,她還是別瞎擔心了,只要相信丞相就好。
蘇恆又交代了陳游一些其他事,妥當了他才轉身離開,卻在準備外殿大門的時候碰到了恰巧回來的元英。
他腳步一頓,對元英道:「元英姑娘,好久不見,還好嗎?」
元英嚇了一跳,她在這勤政殿待了這麼久,可從來沒那位大人會和她說話的,更別說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