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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路過藏書閣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
幾個月前,他和阿禾在藏書閣開心的一幕幕再次浮現腦海里。
如此清晰,仿佛剛剛發生。
甜蜜的回憶,讓蘇恆一直繃緊的臉難得露出了笑容。
怎麼回事,明明才過去幾個月,他和阿禾也好好的,怎麼像過去了一輩子般,讓人開始回憶了。是因為好幾天沒好好和阿禾說話的緣故?
不過那會是真快樂啊。天下初定,他正是意氣風發,兩人互表心意,好的似蜜裡調油。
然而不過數月,風雲變幻。
蘇恆兩手不由緊握成拳,薄唇一抿。
縱使風雲驟起,他也相信,眼前的困境一定會跨過去的。當初大皇子囚禁皇上意圖篡位,情況不比這次兇險?改朝換代只在一瞬間。
可眼前,雖然內憂依舊,外患史無前例,但朝臣上下一心,如何不能趟過去。
穩了穩心神,蘇恆加快了腳步。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如今忙到,他都恨不得有辦法把自己分成兩個。
來到勤政殿,太后已坐在那等,只有她一人。似是早料到會這般,心裡卻依舊有些欣喜。
按往年,這時候本應還在休朝的。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事,打亂了一切。而蘇恆答應林一禾的,春節帶她去玩也食言了。
「怎麼不讓人在旁伺候?」因為連著幾天沒睡好,蘇恆聲音有些沙啞。
林一禾起身,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喝喝,潤潤喉。」
蘇恆接過,直接把杯中的茶水喝光。
林一禾心疼道:「忙的都沒喝水的功夫都沒嗎?」
蘇恆笑著搖了搖頭,掙扎了一下,還是緊緊把她樓入懷。
「阿禾倒的茶水,捨不得浪費一滴。」
林一禾被他逗臉上有了笑意:「兩天沒見,變得油腔滑調了。」
「才兩天嗎?我以為很多天!」蘇恆這話不是逗她,是真的這般覺得。
「兩天很短嗎?」林一禾不滿得抬起小粉拳往他胸前一錘,當然是輕輕的。
「不,我覺得很漫長,甚是漫長,無比漫長。漫長的讓我甚是想念。」蘇恆連用了三個排比,卻說的是大實話,所以才會在聽到她說兩天的時候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漫長的像過去很多很多很多天。
林一禾心中一甜,不過也聽出他話語中的無奈和疲憊,心疼地拍了拍他後背,柔聲道:「辛苦你了。不用擔心,這場戰爭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蘇恆嗯了聲,把頭埋在她頸窩中,低喃道:「讓我靜靜抱一會,好不好?就一會。」
真的一會就好。只有這樣抱著阿禾,他才能不去想那些頭疼的事。
林一禾心都快軟成一灘水了,如何能說不好。她乖乖的,輕輕攬住他的腰。
她知道,這兩日丞相忙得幾乎腳不著地。她待在仁壽宮,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這一世很多都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上一世那場幾乎摧垮了大齊的戰爭,不是發生在今年。
那場戰爭,大齊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終究取得勝利。這一世一定也一樣的吧。
蘇恆說一會,真的就一會。再不捨得鬆開她,也還是逼著自己鬆開。
心裡還是很清楚,還有很多很多事要處理,不能只顧著沉浸在她的溫柔之中。
「我聽說蘇二少爺去北疆了?」
蘇恆嗯了聲,影衛派出去幾天了,還沒消息,這讓他剛松下的眉頭再次擰緊。
林一禾也沉默了,那沉重感竟是前所未有。她想起上輩子,蘇祁在戰場上的結局。但這些不吉利的話,讓人難以啟齒。
看出她在擔心,蘇恆說了自己的安排。但林一禾還是不放心。畢竟上輩子,蘇祁可是真真折在了那地方。這輩子戰事提前,她害怕蘇祁活的還不如上輩子長。
越想越擔心,林一禾甚至提出加派人手去北疆,把蘇祁給綁回來。
「不妥。」蘇恆搖頭拒絕,面色凝重,說的卻是義正言辭:「不能因為他是蘇家的孩子就上不得戰場。」
「萬一……萬一……」林一禾想到上輩子,就覺得蘇祁這條路不是萬一,心急如焚。她真的不想這個率真爛漫的少年早逝,屍首都找不到。
林一禾這話沒說完,但蘇恆又怎麼會不明白她這個萬一指的是什麼。只是,蘇祁也有他的志氣,總不能什麼都替他決定。
若大齊男兒都像蘇祁這樣,何憂外敵。
不過目前來看,局勢雖然艱難,但燕國好像也沒做多足的準備,大梁更沒有傾盡全力,大周顯然還在觀摩。只要他們扛下燕國的這一波猛攻,熬上個把月,大周定會繼續保持觀望。若是有幸能勝了燕國,讓燕國元氣大傷,說不定能讓大梁調轉槍頭。
雖然不清大梁和燕國為何會這般巧,同一時間侵犯大齊。他們之間是否有結盟?結盟的紐帶是什麼?但這兩國本就有著世仇,定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另一方變強的。
時光荏苒,如蘇恆所料,大齊將士與燕國苦戰一個多月,抗住了這一次的侵犯,。
大周興許是見燕國久久沒能攻破大齊邊境,開始減少邊境駐兵,而大梁那邊,戰事雖然沒有結束,他們卻也退了三十里。
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傳到汴京,官員和百姓歡欣鼓舞,一掃一個多月以來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