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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年前,燕國不過是個小部落,靠遊牧為生。因生存條件惡劣,很多女人沒辦法存活下來。長年累月,自然男多女少。為了繁衍,你們也只能有悖人倫,干出子繼父妻弟繼兄妻這種事。」
阿木耳臉色一變,怒瞪著林一禾。他再愚笨也聽出,太后這翻話非善意,怒喝道:「大齊太后這是在暗諷我燕國人不知廉恥?大齊就是這麼對待尊貴客賓的?且這些話太后不過是道聽途說,毫無依據。」
林一禾自然是毫無依據,她不過是套用了一下以前聽過的昭君出塞故事中的繼婚制。反正她說的是幾百年前,燕國使團中,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幾百年前的事他們即便知道也只是口耳相傳,拿不出什麼實實在在的證據來反駁她的話。
這不,阿木爾這麼一說,林一禾心裡更加有底了。
她本也沒有要出頭的意思,但很顯然燕國來者不善,宴席一開始就故意挑事。她看到丞相被激怒了,心裡也有些不痛快,便跳出來氣一氣阿木爾。
自己喜歡的男人,當然得自己守護。
林一禾真想給自己霸氣護君的行為點讚。
氣完阿木爾後,她才反應過來,剛才丞相如此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
林一禾心裡美滋滋的,就暫且認定丞相就是為了自己吧。丞相大人果然維護她。
既然如此,她就更要護著丞相了。阿木爾如果再口出狂言,她便搶在丞相發怒前,再開口諷刺了一番。
剛才說的那番話好像還有點用哦,阿木爾被她氣到了,燕國使團的人氣焰也滅了一些。她做得這麼棒,等宴席散了後,蘇丞相會不會表揚她?
林一禾笑得眉眼彎彎,朝蘇恆看過去。只見他依舊繃著臉,但臉色卻緩和了很多。和她視線對上,露出個不易察覺的讚許的笑容。
受到鼓舞的林一禾有些膨脹了,什麼阿木爾,木代爾的,有丞相撐腰她都不怕,放馬過來!
可憐的蘇丞相,如果知道自己禮貌的一個笑容會讓太后得到那麼大鼓舞,一定會很後悔。
副使烏力罕看不下去阿木爾連個女人的嘲諷都反駁不了,神情不屑冷哼了一聲。
王本來是想讓他當正使的,偏阿木爾非得要來。別以為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堅持要來定是認為大齊美女多。看吧,才第一天,就出醜了。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烏力罕可真不想幫阿木爾挽回顏面。
烏力罕冷眼看著和自己臣子打眼色的大齊太后,心裡認定,他們果然是有預謀的。
只是,他們又如何能預料到阿木爾會這麼說?
一杯悶酒下肚,烏力罕站起身,道:「太后此言差矣,我燕國之所以有此繼婚傳統,並非只為繁衍子嗣,更是為了讓男人放心在外面拼殺。若然不幸身亡,他的妻兒也有人照料。」
烏力罕這番解釋,倒確實好聽許多,在場的燕國人聽後頻頻點頭。
蘇恆冷笑,反問:「所以燕國自以為有資格取笑我們大齊守節女子?」
守節?林一禾聽得直瞪眼。
蘇丞相,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還是你對我有什麼錯誤的期待,比如讓我替老皇帝守節?
林一禾因蘇恆這句話腦補出許多,站在了崩潰邊緣。
蘇恆這一問,讓烏力罕啞口無言,他們二皇子的態度,確實帶著赤、裸、裸的取笑。儘管心裡不願意,最後也只得替他們二皇子道歉。
阿木爾有些不樂意,哼唧唧道:「我又沒說錯,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讓她守寡,確實不厚道。」
那剛緩和了點的氣氛,又不微妙了。
這次,林一禾想站阿木爾了。
可不是麼,她這樣一個正值妙齡如花似玉的姑娘,難不成因一個太后身份,就被打成寡婦?呃,不過好像太后就是寡婦。
但,她就是好生氣。
氣呼呼的林一禾不知道,蘇恆惱怒的,不過是阿木爾隨意對她評頭論足。
他自己都不忍說一句重話的人,被一個外來人如此評頭論足,瞬間被氣得怒火中燒,恨不能把阿木爾舌頭給割掉。
注意力都在阿木爾身上的蘇恆,根本沒察覺,自己駁斥阿木爾的一句話,經過太后的自我發酵,已惹得她很不高興。
禮部侍郎柳上貴得到周尚書授意,跳出來駁斥阿木爾:「二皇子今日屢對我朝太后不敬,不知燕國這次派使者來我大齊,是為兩邦交好而來,還是見我大齊皇上年幼,故意來欺辱的?」
他這番指責不輕,若最後兩國鬧得不愉快,就是因為燕國處處欺辱,逼得大齊翻臉。
阿木爾沒聽出這話里背後的含義,準備開口和那位官員吵,被烏力罕摁住。
他閉嘴了,宴席總算能正常進行。
不一會,奏樂響起,舞姬魚貫而入翩翩起舞,阿木爾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這來,忘了方才那一番爭論。
林一禾無心欣賞歌舞,也無心享受美食。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掃過蘇恆,耿耿於懷他方才說的守節。
所以在他眼裡,自己就真的只是……一個需要恪守禮節的太后?
壞東西壞東西,他怎可可以這樣。
林一禾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喝酒著悶酒。
瑾秋看不下去了,上前小聲勸阻:「娘娘,再喝下去要醉了。」
林一禾幽怨說道:「哀家心情不好,喝醉了正好,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