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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禾低頭看著奏章,腦子卻不由自主去想以前看過的電影電視劇里,女主色、誘男主各種方法,並在心裡判斷其可行性。
想得太入神,以至於時間一下子來到中午,以至於丞相突然來了,她都不知道。
林一禾方才正沉醉在《2046》里,白玲撩撥周慕雲的經典場面。蘇恆突然進來,就做壞事被人現場抓包,臉突然漲得通紅。也因為緊張,狡辯都磕磕巴巴。
「丞、丞、丞相大人,今日怎麼這麼早過來了。呃呃呃,不對,好像也不早了。是哀沉迷於奏章之中,忘了時辰。」
太刺激了,太有代入感了,太想這麼幹了!
林一禾捂住胸口,生怕它跳的太厲害,被蘇恆聽到。
「娘娘怎麼了?」蘇恆看到她臉紅得有些不正常,擔心她是不是著涼了。
「沒、沒怎麼啊。」林一禾伸手捂住滾燙滾燙的臉,強迫自己淡定,看到堆積如山的奏章,立刻想到了藉口:「哀家就是著急,害怕,緊張……」
「著急?害怕?緊張?」蘇恆順著她的目光,落在那根本沒動過的奏章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
他說一個詞,林一禾便用力點一下頭,仿佛這樣他就會相信自己。
「呵,因為沉迷於奏章之中忘了時辰卻沒有看一份奏章?」蘇恆語氣也變冷了不少,漫不經心拿起一份奏章,涼涼道:「沒關係,反正臣昨夜已經一宿沒睡,今夜再熬一宿便是。熬多幾宿,也差不多可以去極樂世界了。哦,像臣這種為國家嘔心瀝血而早逝的,應該可以去極樂世界吧。」
林一禾想哭,蘇恆這話說的她壓力好大好大好大,也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丞相大人,奏章是看不完的,大人千萬要注意身體。你要是垮了,我怎麼辦……」太過真情實感,脫口而出說錯了話,林一禾忙糾正:「額……哀家和皇上怎麼辦。」
「沒關係,再新任命一位丞相便是。」
「怎麼能沒關係,只要丞相不是你,便有關係。哀……和皇上,真的不能沒有蘇丞相。」林一禾說著說著,真想哭了。如果蘇恆不在,她怕是沒勇氣再在這深宮裡活十年。想著想著,淚一滴滴掉落。
看到她哭,蘇恆後悔自己把事情說得那麼嚴重。可安慰人,他又不會,急起來只得道:「臣說錯話了,別哭……呃,臣會保重身體的。」
真的好想告訴她,你別哭,既然你想我繼續當這個丞相,我一直當便是。可說不出口,因為沒有立場。
「丞相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林一禾是真的怕他英年早逝,便又對李德福道:「李公公,吩咐廚房,以後給丞相的膳食里,必須頓頓人參燕窩這種滋補的東西。」
蘇恆太辛苦了,每日操心這麼大多事,可真恨不得讓他參湯當水喝,好好補身子。
她記得前世蘇恆不到三十就長了許多白頭髮,定是因為太辛苦。可恨前世她竟沒有表示一下關心,這一世一定不能這樣。
想到這裡,林一禾又對李德福道:「李公公,告訴御膳房,以後每天下午,都要給丞相準備黑芝麻黑豆之類的甜點。」
李德福雖然不知太后為何這樣吩咐,但還是一一應下。
蘇恆聽得太陽穴突突突直跳,藏在袖中的手甚至都抖了抖。
頓頓人參燕窩,這樣吃下去,他會身體受得住嗎?
可看著含淚對旁人說著關心自己話語太后,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是有多怕他累死啊!
蘇恆內心五味雜陳,悶悶回到位置上,開始看奏章。
沒多久,小皇帝也來了,一個下午就這麼相安無事過去。
夕陽西下,林一禾看時間也不早了,擔心蘇丞相真又在這裡熬一個通宵,便催促他早點回去。
「丞相大人,奏章是看不完的,今天還是回家歇息吧。」
蘇恆不記得從她口中聽了多少次周章是看不完的這類話,就當她是關心自己吧。
揉了揉額頭,他道:「娘娘放心,臣今日會回家的。」
一些重要的奏章他已經先挑出來看了,剩下那些明日處理也無妨。
「那就好那就好,丞相可千萬不要以透支生命為代價做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人好好活著,才能長長久久為我……哀家和大齊奉獻。」
林一禾覺得自己對著蘇恆的時候嘴特別笨,一點都沒有在早朝上的能說會道。她只是想讓蘇恆好好愛惜身體,說著說著,卻重點表達成了:你活著,才能繼續為我所用。
日月可鑑,在她心裡,蘇恆真的比大齊重要。希望他能明白。
蘇恆告訴自己,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可一想到剛才太后話里的意思,是想他做一根燃燒不盡的木柴,火氣就忍不住蹭蹭蹭往上冒。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雖然是太后,可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會又把人嚇到了,就又得哭鼻子了。
努力吧注意力放在奏章上,也許是帶了點怒氣,蘇恆批得狠了些。
合上奏章,擱下毛筆,蘇恆決定今日就先這樣了。今晚他還得和房大人周大人左大人等商量一下半個月後燕國使者到訪的事。
看蘇恆真準備走,林一禾又有些不舍。
她是不想蘇恆在這熬夜,但天不是還沒黑嗎?
「大人這麼早走?」
蘇恆嗯了聲,道:「娘娘說的對,奏章是看不完的。早過了放衙時間,臣還是早點回家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