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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可真有趣。原來看起來再正經的人,也還是喜歡美酒女人。
陳游忽然來了興趣,想看看蘇恆這樣的人,來這些地方是怎樣的,便暗地裡直跟著,抱著看好戲的心情。
然而他好戲還沒開始看,隨同他進了家青樓後,裡面的人見到蘇恆,就像耗子見到貓,倉皇逃跑。
緊接著,便是場混亂的打鬥。
陳游喜歡打架,在那人快要跑掉的時候,下意識出手幫了下。
蘇恆從陳游手中接過人,冷冷看了他眼轉身就離開,話也沒多說句。
這是什麼意思?陳游不悅擰起眉。自己好歹幫他抓到煩人了,就這態度!
狂妄,傲慢,吳中無人!
這梁子,陳遊記下了。
說也奇怪,他本不是記仇之人,何況蘇恆只是瞥,可陳游就是耿耿於懷。
也許是因為,在他放浪的這幾年,聽了太多誇讚蘇恆的話,早已不知不覺在他心中種下了敵視的種子。
第二次遇到蘇恆,是在個陽光明媚的春如,陳游和友人們踏春賞花,而蘇恆……
他自然不是來欣賞美麗春色。有他在的地方,自然不會那麼太平。他又幫著刑部抓犯人,十分湊巧的,陳游又順便幫了把。
依舊是冷冷眼,這次陳游沒喝醉,勾了勾唇,笑道:「禮部什麼時候也幫著刑部做事?」
「陳二公子倒是每次都好閒情,吃酒玩樂,好不快哉。」
「怎麼樣,要不要起玩?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陳游開玩笑。
蘇恆說了聲沒空,轉身就走,仿佛陳游相邀這事有多麼不屑。
陳游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覺得這人真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
第三次遇到蘇恆,是在賭場。
陳游手氣好,連贏了好幾盤,正在興頭上。蘇恆突然出現,掏出錠銀子,押了和他相反的。
「蘇大人,要不要隨我?今日我手氣不錯。」陳游這話自然是打趣。
他沒想到,蘇恆這樣的人也會出現在賭場這樣的地方。
蘇恆勾了勾唇,不以為意。
結果這局,蘇恆贏了。
蘇恆的到來,仿佛宣告了陳游的好運結束了。接下來,無論陳游押什麼,蘇恆都與他相反,結果還真都是蘇恆贏。
邪門,太邪門了。
陳游第次輸到荷包空了。
蘇恆離開賭場的時候,陳游不服氣,追了出去,逼問蘇恆他是不是使詐。
蘇恆笑著反問:「賭場你常來,是不是使詐,你看不出來?」
當時陳游沒聽出這話的貓膩,以為蘇恆時否認,還傻乎乎驚嘆他運氣也太好了。
蘇恆又笑道:「不是運氣,是實力。」
陳游聽得心痒痒的,便動了跟他學的念頭。以前喜歡的那些樂子,如今也只剩下小賭幾局。
蘇恆也很大方,直接說:「好啊,但是你得幫我辦件事。」
「沒問題!」陳游覺得這很公平,他幫蘇恆辦事,蘇恆教他賭技。
蘇恆讓陳游辦的事不難,無非就是抓個這段時間搞得汴京人心惶惶的採花賊。
陳游可太知道這類人喜歡什麼了,很快就布局抓到這個人。
當時的他沒想到,這幫蘇恆做事,有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做過三回後,根本不容你拒絕。
而當初說好要教他的賭技……狗屁賭技,就是收買賭場裡的人。
就這樣,陳游上了蘇恆這艘賊船,去沒得回頭,不得不遠離了自己那幫紈絝朋友。
再後來,又多了個比蘇恆還精的裴高揚,陳游徹底死心,認栽。
多年後,陳游把自己如何跟蘇恆認識,並被他算計的經過告訴元英。
元英語道破:「是你早就留意人家,心甘情願被算計吧。」
陳游啞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
哪怕早已聲名狼藉,其實心底深處也是渴望有個人帶著他回頭是岸。
【親情篇】
在外人看來,陳家說不上複雜。陳閣老官做的那麼大,也就正房姨娘,這在汴京荀貴人家裡,也算罕見。
陳游也這麼覺得,而且還覺得特別慶幸。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姨娘,比親生母親還疼自己。
小時候但凡他有個發燒頭疼,姨娘都會守在床邊,直照顧到他好了為止。
直到有次,他無意中看到姨娘抱著大哥哭訴。才明白,原來姨娘所作的這切,都是為了討好母親,好讓母親能對大哥好點。才明白,原來姨娘直都擔心大哥真心待他這個弟弟,怕他們兄弟情深。才明白,原來對自己好的姨娘,是這樣盼著自己不要在這個世上。
原來他以為的好,都是虛情假意。
知道這些後,他開始討厭姨娘,並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直到有天,他無意中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談天。
起因是先生誇獎他有慧根,是棵讀書的苗子。母親很高興,父親也很高興。可陳游卻不高興了。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讀書好,會害得大哥無所有。
於是他順著姨娘的意思,越來越放縱自己。
不是沒看到父親母親眼中的失望,但是他直記著件事。
四歲多的時候,有次他貪玩,掉進了花園的湖中,是大哥奮不顧身把自己救起的。
那時候,在大哥心裡,他這個弟弟的性命比自己還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