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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任性一個人離隊,丞相就不會來找她,也不會受傷。
回到紮營的地方,蘇恆簡單包紮好傷口後,隊伍這邊也做好了準備出發。考慮到他有一處傷口在手臂,御醫建議最好別再騎馬。
只是,唯一一輛備用馬車已經給班千柔用了。
班千柔紅著臉,準備說她和蘇恆同坐一輛,也方便照顧。
林一禾腳一跺牙一咬,搶先開口:「馬車不多,就委屈班姑娘和元紅她們坐一輛吧。」
眾人想了下,好像也只能如此了。總不能讓班姑娘和太后或丞相一輛。
班千柔有些不情願,但沒人反對,她也不好意思說,只得順從地點點頭。
夜路始終是不好走,蘇恆一行人即使馬不停蹄差不多一更才到驛站。
蘇恆的傷口因為一路顛簸再次列開,但他怕眾人擔心,隱瞞的很好,夜裡無人的時候自己上了點金瘡藥了事。
他以為能熬過去,卻不料第二天整個人卻燒起來了。
翌日一早,放心不下的林一禾過來看他,見他病懨懨的,臉一繃,當即命令原地休息一天。
「不可耽擱回京時間。」蘇恆不同意,他們離開汴京太久了。
這一次陳游也站太后,對蘇恆道:「丞相這樣子,若是再遇上那幾個來路不明的黑衣人,怕是不妙。」
言外之意,在驛站,好歹安全些。
蘇恆沉默,陳游這話不無道理。
最終,他同意再歇一天。
林一禾冷著臉看向御醫,吩咐道:「御醫可得好好治好丞相。」
明明她說話語氣溫柔,話語也沒有恐嚇的字眼,但御醫卻是聽得心慌慌。
蘇恆重新上藥後,在房裡又睡了一覺。如果不是外面發生爭吵,只怕也不會那麼快醒來。
他摸了摸額頭,睡一覺燒好像退了。隨後艱難起身,穿上外套,推開門,看到的卻是太后在罰跪,對象是元紅和班千柔。
「怎麼回事?」蘇恆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有些頭疼。
班千柔看到他出來,眼眶一紅。那強忍著不掉淚的模樣,說多可憐有多可憐。
「蘇大哥,我不過是想……」
林一禾看到氣炸了,以前只有她對著丞相裝可憐,現在來了個段位更高的,倒襯托的她是冷酷無情的太后似的。
「閉嘴,哀家有讓你開口嗎?」林一禾板著臉喝住她,冷眼看著在地上跪著的兩人。
元紅得意看了班千柔一眼,心想娘娘終歸是幫著自己的。這麼一想,那被罰跪的怨氣少了些許。
「怎麼回事?」這次蘇恆問的是林一禾,既然不讓人說,那就她來告訴他。
林一禾幽幽看了他一眼,倔強轉過頭,對瑾秋道:「瑾秋,你來說。」
瑾秋面色不是很好,其實在她看來這事其實真算不上是事,只不過碰到太后恰好心情不好。
她尋思著要如何說才能把這事小事化了,半響後,道:「其實,這也是奴婢做事不周。就是房間不夠,奴婢三個和班姑娘被分在一間……」
就是這分在一塊出事了,元紅不想和班姑娘住一間,一直臭著張臉。班姑娘想和她搞好關係,便主動討好給她倒了杯水。也就是這一杯水害事,弄濕了元紅衣服。元紅一個不高興,便把班千柔給推倒了……
這一番動作太大,驚擾了在隔壁歇息的太后。太后脾氣一上來,便讓兩人在院子跪著。
跪就跪吧,偏元紅不依不饒,認定班千柔故意的。兩人又在院子裡爭吵起來。太后就徹底被惹火了。
瑾秋說完,補充了句:「昨日受到驚嚇,太后幾乎是一宿沒睡。」
這也算解釋了,為何今日她們鬧騰,太后會這麼生氣。
蘇恆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太后昨晚因為驚嚇過度沒睡上面來,愣了愣。
他怎麼忘記了,昨日她收到的驚嚇不小,定還會自責。
再看向跪在那的兩人,他忽然沒那麼生氣了。這若是在宮裡,驚擾了太后,那可不是小罪。
「驚擾了太后休息,你們兩個好好在這跪上一個時辰。」
丞相冷冷發話,威力一點都不必林一禾小。
班千柔顯然沒想到蘇恆會這樣,含淚的兩眼滿是不敢相信。
林一禾也沒想到蘇恆會這樣,還以為會幫著班千柔說話,她都做好了和他僵持的準備,沒想到對峙還沒發生,就被他單方面偃旗息鼓了。
她心情又好了許多,也不打算再在這件事上糾纏,只是讓瑾秋好好看著她們跪,順便教教規矩。
看到蘇恆轉身離去,她什麼也不想多說了,連忙追上去,道:「蘇丞相,哀家有事和你說。」
說完,昂起下巴出了院子,一點都不擔心蘇恆會不跟來。
蘇恆慢了半拍,直到她出了院子,才快步跟上去。
林一禾聽到腳步聲,嘴角微微揚起。
領著蘇恆出了驛站,來到沒什麼人的小路上,她才轉過身,對他道:「你瞞著哀家繞路接人,哀家累你受傷,就當我們打和了。但是班姑娘去到汴京,丞相絕對不可把她安置在蘇府。」
蘇恆看著強撐著氣焰和自己說話的太后,眼下那抹青色微微刺痛了他的眼。
他答非所問,柔聲問:「昨夜可有做噩夢?」
林一禾眨了眨眼,她可是在很努力繃起臉命令他呢,怎麼忽然說話這麼溫柔?難道丞相也學會了以柔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