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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不舒服?」
蘇桉蹙眉,他擔心的果然沒錯,林硯那麼好強,他都請假了,那情況肯定很嚴重!
不過既然林美人已經請假回家了,那他應該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蘇桉正這麼想,領班就從更衣室拿出了林硯剛換下的侍者服,裡面有支被落下的哮喘吸入劑。
……
國慶放假後,林硯幾乎沒睡過覺。
他很清楚休息好了不易犯病,但他思慮過重,實在難以入眠。
林硯從酒莊騎著自行車出門,沒走多遠,就因為喉嚨里難以忍受的異物感不得不翻身下車,扶著車把手咳嗽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難受了。
以前學校里有蘇桉的悉心照料,不止有豐盛的早餐,還不需要再為兼職的事心煩,他再也沒犯過哮喘,可現在,他已經親手把那人推開了。
很奇怪,回到原本該有的常態,他竟然開始不習慣了。
都說由「奢」入儉難。
林硯自嘲一笑,這是陪了他十幾年的病,才半個月而已,他還沒忘發作前有什麼徵兆,可當他伸手找藥時才發現口袋空空,吸入劑被落在了酒莊的工作服里。
看來太隨身帶藥也不好。
林硯又開始咳嗽了,越咳越凶,到最後連供他呼吸的間隙都沒有了,感覺像是有塊巨石壓在胸口,沉的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或許是天太黑,也可能是他病犯的太嚴重,林硯的視線逐漸模糊,沒一會竟什麼都看不見了,因為缺氧,他渾身乏力,只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絲絲抽離出身體,接著就失去氣力的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林硯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重了。
以前哮喘發作,生死之際他只覺得解脫,可這一次,鋪天蓋地的瀕死感只讓他覺得遺憾,可他到底是在遺憾什麼呢?
——「林硯?」
恍惚間,眼前亮起一道暖光,光芒之外傳來一個他很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跨過那道光飛奔到他身邊。
「……」
是夢嗎?
發不出聲音,甚至連張嘴回應的力氣都沒有,林硯在那聲音靠近的前一秒徹底丟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嬌妻我來了!
第24章
蘇桉是坐著蘇家的車追出去的。
從領班和經理姐姐提供的信息看,林硯已經離開很久了,他騎著自行車,蘇桉兩條腿肯定追不上,好在取手錶的司機大叔及時回來了。
雖說林硯不一定會出事,但蘇桉只怕萬一,畢竟酒莊地方偏,來往路上燈也不多,他要是半道犯了病那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人發現。
可蘇桉也不知道林硯家住哪。
所以他只能在酒店問了林硯回家的大概方向、上車後再給班主任打電話求詳細地址,沒想到車剛走出酒莊大門、蘇桉手裡的電話才撥通,他就看到了扶著車子半跪在街邊的林美人。
「張老師好,我想問……我沒事了!老師國慶快樂,再見!」
顧不上聽筒另一邊滿頭霧水的班主任,蘇桉匆忙掛斷電話,車還沒停穩就推門下了車。
「林硯?」蘇桉邊喊邊往林硯身邊跑,可地上那人目光渙散,對他的聲音沒有任何回應。
看林硯眼眶被憋的通紅,胸脯也劇烈起伏個不停,像條快渴死在岸邊的魚,蘇桉心都揪到一塊兒了,他越跑越快,終於趕在林硯暈厥的前一秒托住了他的身體。
「這……這要不還是直接送醫院去吧。」司機跟在蘇桉身後下了車,他本來還覺得蘇桉想太多,區區哮喘而已,又不是什麼急症,一個慢性病能有多嚴重?可當他親眼看到林硯發病的狀態,司機又感慨還好蘇桉跟來了。
窒息很可怕,但林硯喘氣時喉嚨里發出的嘯音更恐怖,聽著就像有人在他肺里捅了個漏風的血窟窿,還硬塞上一塊尺寸偏大、帶鋸齒的石頭,林硯每呼吸一次就咂進淋淋血肉,讓窟窿越來越大,接著不止石頭、他整個人都會被那個窟窿撕破。
蘇桉對司機大叔點點頭,林硯這次發作的症狀比他之前見過的還要嚴重,肯定要送醫院,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先給他用上了那支被落在酒店裡的吸入劑。
簡單的救急藥沒能讓林硯恢復意識,但緩和了他呼吸的嘯音,司機見狀,立刻伸手要把人背起來,卻被蘇桉攔住:「叔,這麼背著會壓到他氣管的,咱們一起把他攙上車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
到了車邊,蘇桉又道:「別讓他的背直接靠在坐墊上,犯哮喘忌背更不能平躺,叔你幫我多撐他一會,讓我先進去,然後讓他靠在我身上。」
「行!」
從沒對付過這種情況,司機大叔也不知道怎麼操作合適,急的渾身冒汗,蘇桉發話才讓他找到主心骨,送醫路上,他忍不住感嘆蘇桉應變能力強,關鍵時候自己這個年過半百的成年人都沒他能靠得住。
但實際上蘇桉的手一直在抖。
他剛才那幾句也並非隨機應對,而是早有準備。
之前見林硯哮喘發作過一次後,蘇桉就惡補了許多相關知識,怕的就是會出現今天這種狀況,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駕駛位司機大叔都緊繃著神經,音響都沒開,車廂里異常安靜,只剩林硯努力的呼吸聲。
林美人的手很涼。
不知道林硯在室外發作了多久,蘇桉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邊把他的手捂在懷裡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