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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手裡足有手腕粗的木棍,霍穆冷哼一聲,琥珀色淺眸里滿是不屑。
他左右活動著肩膀,剛想往前就腳踝一疼,不得不退了回來:眼前這群人不足為懼,但霍穆的腳傷一直在拖後腿。
身為主角,霍總攻自愈力確實強的逆天,就算他不好好養傷也會痊癒,開局打籃球扭傷的腳早好了,但很不幸,上午運動會他跑一千米時又崴到了。
想到上午崴腳的意外,霍穆拳頭一緊:以前運動會,不管他報什麼項目都有個煩人精陪他參加,不參加也會蹲守在離終點最近的觀眾席,第一時間貼上來點頭哈腰的送水遞毛巾,可今天煩人精沒來。
霍穆報的項目都集中在上午,可附近的觀眾席一直都沒有蘇桉的影子。
想起早上人手一份的「運動會加油餐」,又想到蘇桉留給他的許多背影,霍總攻渾身浮躁,忍不住東張西望,這才分神扭了腳。
為了爭名次,霍穆沒停下,強撐著跑完了一千米,還裝無恙的參加了後續的百米接力,拿了衝刺棒,雖然最後跑贏了,但他的腳也又腫了,還疼的鑽心。
霍穆把這一切遷怒於無故消失的蘇桉,所以他在噴泉邊見到他時才沒給他好臉色,更氣那人說走就走,置他不理。
想起煩人精,霍穆又有些分神,他接住了迎面砸來的第一根木棒,卻沒躲過第二根,只聽見耳際「砰——」的一聲響,視線瞬間模糊,人也沒了力氣。
霍穆臉上終於掛彩了,血從額角一直淌到下巴尖。
瞧他半跪在地,無力抵抗的模樣,剛才被他狠揍一頓的混混們立刻躍躍欲試,卻又不知道該誰先上。
蘇桉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霍穆這副慘狀。
這完全是劇情以外的發展,小說里的霍總攻日天日地,要風得雨,什麼時候被人按在地上打過?
霍穆血條都快掉空了,蘇桉卻發現他身後又有人逼近,是剛才的寸頭!
之前離得遠沒看清,蘇桉現在才發現寸頭滿臉青紫,連門牙都被打掉了一顆,他自然對霍穆恨之入骨,所以才藏在他背後養精蓄銳,等候時機給他來個最後一擊。
——「霍穆小心後面!」
寸頭手裡拖著一條三指粗的鋼管,眼看就要衝霍穆背後掄去,蘇桉想攔卻來不及靠近,只能大呼出聲。
而聽見他的聲音,被重重包圍的霍穆明顯一頓,第一反應卻是尋找蘇桉在的方向,霍總攻堪稱狂熱的視線把蘇桉看得一愣。
當然,他也及時握住了寸頭掄過來的鐵棍,也不知道霍穆從哪來的力氣,滿血復活似的站起身一腳踹上了寸頭的肚子,在他倒地的瞬間,又兩拳掀翻了擋在他身邊的人,然後奪過寸頭的鐵棍、抵在他頸間,瞬間扭轉了局勢。
真不愧是主角攻!
蘇桉見狀終於鬆了口氣,司機也在這時帶著學校保衛科的大爺們趕到了。
聚眾鬥毆嚴重危害社會治安,大爺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報了警。進派出所可沒好事,街頭混混也沒什麼道義可言,見有人來,能跑的都跑了,完全沒管寸頭等被霍穆揍到站不起來的同伴。
寸頭被打得心服口服,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倒是霍穆,額角的血滲進右眼,本就如銳如鷹隼的眼神更滲人了,而且從蘇桉出現後霍穆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再沒挪開過。
霍穆像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蘇桉抿唇,他是真沒打算跟這位主角攻扯上什麼關係,可看著霍穆為班級爭光才高腫起來的腳腕,蘇桉開始猶豫了,沒等他落定主意,那邊人腳步晃了兩晃,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
小說人設先入為主,蘇桉以為霍穆是爭強好勝才跟混混們起了衝突,可在霍總攻昏迷期間,派出所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霍穆前幾天制止了混混們勒索三中高一的新生,這才跟他們結了梁子。
蘇桉忽然對這位主角攻多了些好感。
醫院急診室從來沒有安靜過,就算蘇桉拉上了病床間的擋簾,也擋不住來往的人聲。
霍穆此刻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幾乎跟身下的白床單混為一體,身上卻燙的厲害。
他打過破傷風了,也正掛著點滴,但人還是昏迷不醒,即便霍穆早沒了意識,眉頭也依然緊皺,好像睡也睡不安穩,心狠手辣著稱的霍總攻纏綿病榻時竟有些可憐。
這是蘇桉第一次見到「安靜」的霍穆,身為主角,霍穆長得當然不難看,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就是身上的戾氣重了些。
其實小說里的霍穆也是個可憐人,爹不疼娘不愛,小小年紀就要學著奉承,跟在父親上司的兒子、也就是蘇桉的屁股後面整天陪他玩,難免會心生不滿。
後來他父母離異,繼母多次暗中作梗、挑撥霍家父子的關係,霍爸爸又是個脾氣差的,霍穆沒少挨巴掌,小時候缺愛長大了當然變態,所以他才會報復生父和繼母。
至於害繼母流產、再不能生育那事,其實女人懷的並非霍家的骨肉,霍穆也沒有親自下手,他選擇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父親,讓渣爹跟繼母窩裡鬥,最終一個沒了孩子,另一個直接發了瘋。
……
蘇桉嘆了口氣,病床上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吸氣聲,霍穆睫毛動了動,半晌才睜開眼。
急診室的燈太亮,照的他頭疼,視線也一直對不上焦,過了好一會才看清坐在自己身邊、滿臉擔憂的少年,繼而目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