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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霍穆說要退校隊就是這兩天的事,他好像忽然對籃球失了興趣,反常的開始學起習來了?
細算起來,霍穆有如此轉變還是從他們上次在室內體育館裡上過體育課開始的,或許……和蘇桉當時跟林硯一起離開有關。
雖說是猜測,但何山認為自己猜的准沒錯。
那會兒蘇桉一走霍穆就把籃球扔了,也不知道在發什麼脾氣,照他看,八成是因為蘇桉對「籃球」的興趣不如對「學習」的大。
總之,蘇桉跟霍穆的關係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甚至都以前反過來了,所以何山有種直覺:勸霍穆回來這事只有他桉哥能辦得了!
可蘇桉依舊不接他的茬兒。
「桉哥!」何山從操場跟到教室門口,「桉哥您就試試唄,剛才您還讓我別客氣,說『咱倆什麼關係』……」
蘇桉拍拍何山肩膀:「其實現在仔細想想,咱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何山:……
不管何小弟如何死纏拉打,桉哥都沒有鬆口的跡象,一到教室就回了座位,跟林硯一起看英語去了。
大概十分鐘之後,臨上課,何山忽然面露愧色地來到蘇桉桌前,給他塞了一大包他喜歡吃的零食。
蘇桉滿頭問號,可不管他問何山什麼,那傢伙都不吱聲,直到再下課蘇桉去了趟廁所,剛回到教室還沒等進門就聽見走廊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蘇桉。」
熟悉男嗓帶著低喘,蘇桉抬頭,就見霍總攻不知從哪匆忙地趕了回來,冬□□服太厚,他跑了滿頭汗,氣也沒喘勻,淺茶色的眼睛微微發亮:「何山說你找我。」
蘇桉:……
呵,原來那一大包零食是先斬後奏式的賠禮道歉啊。
跟霍穆在走廊裡面對著面,蘇桉在心裡狠狠問候了何小弟及他祖上十八代,接著就見他的慰問對象也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何山也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看著像一直尾隨著霍穆跑、卻沒追上人家腳步。
蘇桉本來想把鍋甩回去,但霍總攻垂在腰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十分緊張的樣子,即便他那張俊臉還冷板著,淺茶色的眼眸卻意外的有幾分楚楚可憐?
霍穆總是把自己包裹在堅硬鎧甲里,但現在那層鎧甲慢慢對蘇桉裂開了縫隙。
兩人對視期間,被落在走廊盡頭的何山已經追了上來,何小弟躲在教室後門門框裡,只露出半個腦袋看著他桉哥,目光期翼。
蘇桉張了張嘴,下定決心一會兒一定要痛扁何山後才對霍穆道:「聽說你要退校隊了,你……不打球了?」
霍穆一愣,其實他剛才就是在送退隊申請的路上,聽到何山說蘇桉要找他才半道跑回來的,現在退隊申請還在他口袋裡呢。
霍穆身邊沒一個人贊同他這選擇,校領導剛才也在勸,勸他遲一些、最好打完三中舉辦的籃球聯賽再退,把他的存在說的無比重要,好像校隊沒有他就會垮一樣,根本沒人在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別開跟蘇桉相對的目光,那雙如琥珀般透亮的瞳孔里好像藏了什麼別的情緒,霍穆低聲道:「所以,你也要勸我繼續參加?」
圍觀的何山對蘇桉瘋狂點頭。
蘇桉卻沒理他,「沒有,我只是湊巧聽說了這件事而已,沒有想說服你改變想法的意思,我其實……也沒什麼事要找你,是有人覺得校隊沒有你不行,非要讓我勸你改變主意,但如果你對比賽沒興趣,或者打球玩倦了,不想參加就不參加了唄,反正決定權在你自己手裡,沒什麼不能理解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
蘇桉的話讓霍穆一頓。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蘇少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任性。
琥珀色獸瞳漸沉,霍穆有些想笑。
雖然他明年才滿十八歲,但這淺短的十幾年人生里,霍穆做過的身不由己的事實在太多了,其中最讓他難忘的就是小時候被父親勒令「陪」在蘇桉身邊。
那會兒霍穆還不到十歲,不算懂事,也不能理解父親為什麼對別人的孩子比對他還好。霍穆不知道什麼是奉承,不清楚該如何去討好,他只知道蘇家小少爺第一次來家裡做客就摔壞了他最喜歡的玩具,那會兒他只不過對蘇桉不滿的嚷了一聲而已,下一秒卻被霍淵拎著後頸拉起來扇了兩個耳光。
多少年過去了,霍穆依然忘不了那一天。
即便後來蘇家少爺捧了一模一樣的新玩具給他上門道歉也無法原諒。
儘管他在父親的命令下接過了蘇桉的「禮物」,可霍淵一離開,他立刻就把這份「禮物」扔進了垃圾桶,只是到了第二天,霍穆清早起床後,那個玩具又像詛咒一樣被原封不動的擺回了他桌上。
他身邊的一切都在逼著他接受,也逼著他去討好。霍總攻看似囂張桀驁,肆意妄為,但實際上他還真沒能如願過幾次。
所以後來,等他不需要再「討好」蘇桉時,看他像只狗一樣搖著尾巴倒貼,霍穆才更覺得噁心,因為他好像從蘇桉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不過現在,對著那人真摯的目光,霍穆頓了頓,聲音悶極了:「那,到時候你會去看比賽麼。」
「……」這話蘇桉跟林硯出去看電影的那天霍穆已經問過他一遍了。
蘇桉想了想,認真回答說:「我應該會去的,林硯這次又是學生代表,開賽前會上場主持,也做做演講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