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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
這樣的夜晚分散行動,遇上大型變異獸怎麼辦,千雄不要命他們還想活!
受到隊員質疑,千雄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也不想這樣,但想起千武的命令,他不得不冒險。如果不能儘快查明真相,就算不死在雪原,回到城內後,他也會死在千武手裡。
「隊長,不是我們反抗命令,但你也要體諒弟兄們。」一名身形強壯,面容精悍的隊員開口道。
他跟著千雄的時間最長,同他有過命的交情。他知道千雄為難,也知道千武有多狠,可難處擺在眼前,千雄繼續一意孤行,隊伍里的人會更加不滿。不滿積累到一定程度,難保會發生什麼。狩獵隊員殺死隊長,逃亡其他城的先例不是沒有過。
「一晚上而已,不會耽誤什麼。」泰格按住千雄的肩膀,壓低聲音道,「無論如何今晚不能行動,否則隊伍里的人會造反。」
千雄逐漸冷靜下來,終於改變主意,帶著兩人返回營地,決定休息一夜再出發。
這樣的決定並不能讓隊員完全滿意,但比起在雨夜行動,眾人勉強能夠接受。
就在眾人布下防護帶,準備進到車裡休息時,引擎聲忽然傳來,刺目的車燈由遠及近,數輛帶有黑色標記的雪地車呼嘯而過。車身經過改裝,高過人前胸的車輪碾壓泥地,濺起大片泥漿,幾個沒來得及閃躲的狩獵隊員被濺了滿身,樣子異常狼狽。
一個脾氣暴躁的隊員抹去臉上的泥漿,怒視飛馳過的車輛,控制不住就要動手。
「瘋了嗎,那是獵人城的狩獵隊!」
千雄從身後按住隊員,正遇上一輛帶有黑色標記的車經過,車裡的人故意打開車頂,任由雨水澆在臉上,對千城眾人擺出一個鄙夷的手勢,猖狂大笑。
「孬種,廢物!」
年輕的隊員臉色漲紅,按在肩膀上的手卻猶如鋼鉗,讓他動彈不得。
千雄也十分惱怒,但他不能冒險。
獵人城的狩獵隊,那就是一群瘋子和暴徒。
相比千城供人取樂的獸籠,獵人城簡直是活生生的鬥獸場。在那座城裡,一切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只要你夠強,你就能得到一切。
死亡隨時都可能發生。
那裡是亡命之徒的聚集地,是殺戮者的遊戲場。
蕭玧能坐穩城主之位,不僅因為他是變異者,更因為他夠強夠狠,強到讓這些狂徒仰望,兇狠到讓最囂張的暴徒也不敢輕易挑釁。
「惹上那群瘋子,我們所有人都沒法活著走出雪原。」
直至再也看不到獵人城的車隊,千雄才收回手,下令明天一早出發,今晚兩人一班輪換警戒,餘下的回車內休息。
大雨一直在下,大地褪去銀白,地勢低的地方陸續被交錯的溪流河川覆蓋,不久就將出現一片片被澤國包圍的孤地和三角洲。
雪原深處,冰湖水位不斷上漲,短短几天時間就沒過岸邊。
葉安坐在門邊,一邊觀察水位變化,一邊抓緊時間編織草繩,計劃將搜集的木料綑紮起來做木排使用。
距離流浪者的襲擊已經過去三天,葉安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再也不敢放鬆懈怠,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忙碌。
趁湖水尚未沒過外牆,葉安打算多出去捕獵,每次捕獲兩到三天的獵物,才能提防天氣再生變化,保證自己有充足的熱量和體力應對危險。
大雨如注,如同銀河倒瀉。
雨水砸在湖心,濺起大團水花。
接連有手臂長的變異魚從水面躍出,不等向前入水,就被更大的魚類咬住魚身,猛然拖入水中。
湖面上有不慎落水的變異獸載浮載沉。
兩段枯木一樣的暗影悄然靠近一隻變異豺,突然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嘴咬住豺的後腿,生生將它撕成兩半。
水麵攤開一團暗紅,很快被稀釋消失,再不留半點痕跡。
類似的一幕不斷上演,徹底打消葉安下水捕魚的念頭。
最初見到魚群,他還以為食物有了著落。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告訴他想得太美。不被大魚拖進湖底就算萬幸,還想喝魚湯,趁早洗洗睡吧。
葉安也想過釣魚和網魚,衡量一下魚身的重量和長度,在沒有合適的材料做出工具之前,同樣不可行。
到最後,他還是只能朝陸地上的變異獸動手,水裡的想都不要想,實力不允許啊。
編完一段手腕粗的草繩,葉安抓住一截用力扯,草繩被扯得變形,卻始終沒有被扯斷。
「還行。」
將幾股草繩纏繞在一起,葉安開始處理樹枝。
熟練地砍斷枝杈和樹結,將幾根樹枝並排擺放,再用兩根較短的作為橫杆,確定長度和寬度足夠,葉安抓起繩子,開始綑紮人生中第一艘木排。
足足忙了兩個多小時,葉安累得滿頭大汗,總算將木排捆好。
他用樹枝試過,現在的水位不算深,剛剛能沒過他的膝蓋。水下有淤泥,只要不陷進去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沿著木屋向西是大片高地,尚沒有被水覆蓋,聚集了附近大量變異獸。危險固然有,捕獵的機會也成倍增多。此外,湖水混合雨水攪動泥漿,變得異常渾濁,難保有大魚藏在水下,不想涉水而過,木排是最好的選擇。
葉安將綑紮好的木排豎起拖出屋外,對自己日漸增長的力氣已經能泰然處之,不會再有更多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