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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沖入林間,蕭玧果斷放棄追擊,帶著傑森和玫瑰退回到雪地車旁,警惕松鼠突然發起襲擊。
三人回到車上,林間的松鼠沒有離開,卻也沒有追過來。從經驗判斷,應該是將他們視為領地侵入者,彼此勢均力敵,只要退出去,它們就不會多費力氣。
雪地車上,傑森放下短刀,正準備發動引擎,光頭突然被一隻手按住,還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
傑森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蕭玧,滿臉都是驚悚。大概是過於吃驚,讓他忽略了被蕭玧碰觸時的冰冷。直至對方收回手,疑惑地看著掌心,才連打數個噴嚏,誇張地抖個不停。
「頭兒,你就算要宰了我,也別用這種辦法。」
蕭玧是變異者,這在獵人城不是秘密。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冰雕,從裡到外都是冷的。私底下有人猜測,他血管流淌的都是冰渣。
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將人當場凍住。與之相對應,他無法感受到溫暖,哪怕是在五十度的高溫下,他仍然無法體會出「熱」的真實含義。
可就在剛剛,他扣住葉安脖子的剎那,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從掌心處傳來。
溫暖。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溫暖。
見蕭玧不理他,自顧自盯著掌心,傑森問出心中疑惑:「頭兒,那個流浪者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變異者。」蕭玧攥緊手指,似乎要將殘存的溫度牢牢握住。正因察覺到變異者獨有的氣息,又潛藏在不遠處,他才會誤判對方不懷好意,直接出刀斬殺。
「變異者?」傑森瞠目。
什麼時候變異者成了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遇見一個?
「不會錯。」蕭玧側頭看向被夜色籠罩的森林,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而且是極為稀少的種類。」
引擎在黑暗中怒吼,雪地車穿過茫茫夜色,駛離冰湖和松林。
葉安靠在一棵松樹後,目送雪地車走遠,直至看不到蹤跡,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緊張感沒有減輕,痛感卻在瞬間回籠,展開攥緊的手指,果然,傷口又裂開了。
松鼠成功驅逐入侵者,叫聲中傳遞出喜悅,陸續調頭返回森林深處。
葉安仰起頭,看著一隻只松鼠在樹枝間跳躍,聽著尖銳卻令他感到親切的叫聲,哪怕知道松鼠的主要目的是保護領地,救了自己是順帶,仍然心存感激。
目送最後一隻松鼠消失在林間,葉安正準備站起身,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腥風,他根本來不及轉身,憑直覺彎下腰,同時舉起握在手裡的半截短刀,猛然向後刺去。
是一隻變異豺,個頭著實不小。
葉安一刀扎穿變異豺的前胸,沒有將它殺死,反手又是一刀,結果了它的性命。動作乾脆利落,換做初到這個世界時,完全不可想像。
豺血溫熱,濺在葉安臉上,順著嘴角滑入喉嚨,一股暖意自胃中升起。
冷風中,豺身上的傷口很快覆上一層薄冰,血液快速凝固。
不想浪費難得的熱量,葉安咬住變異豺的脖頸大口吮吸,直到再流不出半滴血,才反手抹去嘴邊的血跡,提著獵物向雪地車走去。
第10章 流浪者
五天時間匆匆而過。
大概是雨季將近,冰湖附近再沒有陌生者造訪,蕭玧一行人也沒有返回的跡象。
葉安結束躲藏,重新拿起鐵鍬,將木屋徹底清理乾淨。利用三天時間,用樹皮和繩索重做窗扇和屋門,又在森林附近找到十幾根粗壯的樹枝,砍掉凸起的樹結和枝杈,簡單打磨之後,拼湊成合適的長度,用繩子捆綁架在石塊上,為自己搭了一張矮床。
屋內的泥爐還能用,葉安搜集充足的乾草和柴火,點燃爐子驅散屋內的濕氣和冷氣。在燃燒過程中,驚喜發現煙道的設置十分巧妙,不會發生煙氣滯留屋內造成危險的情況。
爐火燒了一天一夜,屋內再沒有刺鼻的氣味,僅有乾草和樹枝燃燒後留下的熱氣,以及熱水沸騰時氤氳開的水汽。
經過數日努力,木屋變得適合居住,葉安將雪地車停在屋後空地,耗費半天時間,將車身上的標記盡數除去,又搜集來大量的乾草和樹皮進行偽裝,確保不會引來注意,才滿意地拍拍手,抱起毛毯和作為炊具用的鐵皮盒搬進新家。
矮床放在屋內靠東的位置,和泥爐相距五步左右。這樣的距離既能保證溫暖,又不會被煙氣熏到。
屋內原有的木墩沒法再用,葉安索性砍成段,充做木柴使用。
鐵皮盒是在後備箱裡發現的,葉安仔細清理乾淨,用來燒水和煮肉燉湯。在盒子兩側嵌入木柄,提起放下時不會燙手,遠勝於葉安之前使用的石鍋。
木床下邊放著幾塊燒熱的石頭,專門用來烘乾木料。等到石頭冷卻,葉安檢查過床板,確定可以使用,就將乾草鋪了厚厚一層,用膝蓋壓實,隔絕地下竄起的冷氣和濕氣。
一張毛毯被葉安做了外套,餘下三張都被他鋪在床上。
忙了整個上午,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葉安向爐子裡添了兩根柴,走到屋外舀起半鍋雪,架到爐子上燒滾。隨後取下掛在屋角的雪兔,利落的剝皮切塊,直接放進鍋里。
雪兔是在林邊捕到的,在尋找食物時,被葉安用獸皮罩住,幾下敲碎了腦袋。
明芳留下三袋鹽,葉安沒捨得用,取出一把松仁碾碎,等兔肉變色在鍋內翻滾,將帶著鹹味的松仁粉撒進去,用木勺攪動幾下,很快有香味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