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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繼續獨居才對。
先噴一遍,再前後細細塗抹一遍。
季臨秋刻意拉開距離,彎著腰給他塗,不想再和姜忘有身體接觸。
「你可以撐著我的肩啊。」姜忘回頭一瞧,發覺季臨秋在猶豫,又鼓起包子臉拖長聲音:「季老師——咱都多熟了你還顧忌這個。」
他每次撒嬌都跟彭星望一樣,很孩子氣。
季臨秋心裡嘆口氣,為直男的粗神經感到頭疼。
「你別亂動,小心我棉簽戳穿你耳朵。」
姜忘乖乖地一動不動,指尖玩著金骨環,看它的光澤搖晃來去。
「我挑這個花了一個多小時。」他小聲道:「怕挑得太醜你笑話我。」
「為什麼要笑話你?」季臨秋注意力轉移到他耳側傷口,仔細用棉簽邊緣擦過發紅的地方。
姜忘過了會兒才開口,聲音有點青澀。
「因為……我一直很羨慕你。」
「季老師長得很好看,會唱歌彈吉他,英語也好。」
「看過很多書,什麼道理都很懂。」
「我想來想去,怎麼我也得把自己收拾得靈光點兒,才能加加分吧。」
他說出這些想法時,像個高中生一樣,帶著一些對季老師的敬畏。
也像個想要努力站在季臨秋身邊的成年人,不著調又很認真。
季臨秋放下棉簽,把幾樣藥都收拾到藥箱裡。
「你品味很好。」他示意他戴回骨環,再照一下鏡子。
「以前我說過,你頸側靠近耳垂的地方有顆小痣,不仔細看就像特意點綴在那一樣。」
「如果在耳垂那打洞,反而顯得不好看了。現在這樣剛剛好。」
姜忘吹了聲哨,又嘚瑟回來。
「明天帶你去弄一個。」
「別,要來也得等明年暑假。」
姜忘應一聲,伸手碰觸他的右耳,帶著薄繭的掌心自耳翼晃過。
「你耳垂很圓,很合適。」
季臨秋血液似一瞬過電,被釘在原地般抬眸看他。
男人還在考慮是耳釘耳墜還是耳環更合適。
季臨秋再一次強迫自己把多餘的情緒都過濾掉。
他的本能像是終於被喚醒。
在告訴他自己,對面這個男人精準站在他的喜好範圍內,他完全可以喜歡他。
以愛慕,以欲望,以所有下流又繾綣的念頭。
「我先上樓了,星望那邊還等著我一起搬東西。」
姜忘起身把藥箱拎回收納櫃裡,揮手道:「晚飯一起去吃烤蟶子?我開車,你請客~」
季臨秋收回目光,低聲道:「算了。」
「還有工作要忙,你們去吧。」
他不敢看他眼睛。
-2-
書店最近生意遇到點麻煩。
——咖啡不太賣得動。
姜老闆並不是個絕對化追求利益的人,所以把這個問題擱置了很長時間。
直到有天對比了下帳單,發現三個月前進貨的咖啡豆現在還剩一半。
「也就高中生喜歡來兩杯,現在初中生小學生喜歡喝奶茶,甜點也買的多。」值班員工解釋道:「城裡其他人都覺得咖啡苦,喝得少。」
……可能還沒到這種文化被營銷起來的時候。
就像牛油果是靠廣告砸出來的,雙十一原本不是什麼購物節,2006年那會兒咖啡還是少數人的消遣。
喝茶它不香嗎?
姜老闆反思了下自己的慣性思維,吩咐內部員工把菜單拿回來重新改。
「來個巧克力千層和芒果千層,再賣點舒芙蕾好了。」
這種甜品很受小姑娘喜歡,而且原料便宜又好做,虧不到哪兒去。
負責記錄的員工一臉茫然。
「千層餅?早點鋪那個擱蔥油的千層餅?」
「啥服雷?」
姜忘有點嫌棄:「你網上查,別什麼都問我。」
過了一會兒員工又跑回來。
「老闆,查完了,真沒有。」
姜忘心想你是不是逗我,當著他的面查了下。
截止到目前,只有三條相關的搜索記錄,而且是不太相干的性格測試,還真沒有這東西的做法。
姜老闆頭一回被時空差打擊到。
不是吧,2006年信息有這麼閉塞嗎。
……所以這種甜品都是2010年之後才慢慢流行起來的?
「我回頭找找。」他咳了一聲:「你們先去忙別的。」
外網肯定有,回頭拜託季老師幫忙翻譯下,自己先做會了再教員工好了。
姜老闆對自己的廚藝學習能力莫名自信,轉頭又提前下班接小孩兒放學。
校門口有小販舉著竹竿賣蟈蟈籠子。
燈芯草曬乾以後會變得褐黃,又韌又硬,幾番彎折便能擺弄成八角草籠。
一大串蟈蟈籠像鈴鐺一般拴在竿頭,聲音便如同潮水般撲面而來。
姜忘都快忘了以前還有這種小玩意兒,特意問了問價格。
「三塊錢一個!五塊錢兩!」
第一批小孩恰好提前放學湧出來,聽見聲兒就爭先恐後過來買。
姜忘掏錢買了一個,拎著燈芯草結往裡走。
彭星望剛好走出班裡,看見他時怔了下,很快笑起來。
「哥哥。」
「季老師今天沒在你們班上課?我們等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