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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秋本來打算第二天帶她去各處逛逛, 去姜忘書店裡喝杯咖啡買買書,沒想到妹妹早上就已經搭順風車回了省城, 還特意發簡訊囑咐他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季臨秋發覺妹妹走得倉促匆忙, 表情不算解脫。
他站在空蕩蕩的客房門口許久, 像是原本想努力挽回些什麼, 又再一次失之交臂。
奇怪的是,姜忘也不見了。
今天周末,按理說姜忘會工作一推睡到天昏地暗,美其名曰『給大腦充分充電』。
季臨秋原本以為他是送季長夏去了,結果直到中午十二點半,男人才哼著小曲兒晃回來。
「我和星望吃過了,廚房還有給你留的湯。」
季臨秋第一眼沒看出來他哪裡不對,隨著一抹金光晃過眼睛,他才看清男人的耳朵。
「你……去打耳洞了?」
姜忘幾步走向他,頗為炫耀地雙手往前一撐,俊朗側臉即刻拉近。
「帥吧。」
他在左耳耳廓打了個骨環,純金明環穿過軟骨繞了半圈,動作時會微微搖晃。
男人皮膚偏小麥色,氣質如野馬般張揚肆意。
尋常人如果戴純金飾品,會把膚色襯得黑黃不說,好像總是沾幾分俗。
可姜忘左耳綴著金環,反而更顯出衿貴之氣。
從容自得,笑起來眼睛裡的光也很亮。
彭星望本來還在廚房擦櫥櫃,聞聲衝出來看。
「哇——哥哥你不疼嗎!」
「天熱容易感染,」季臨秋確認他買好藥膏沒有:「你小心發炎長東西。」
「在正規醫院打的,……那不是重點。」姜忘沒等到他夸自己,又往前一湊:「誇我帥,快點。」
季臨秋這才放心了點,失笑道:「沒想你一大清早玩這麼大。」
「確實很帥。」他感覺心裡有什麼又被撬動,說話時不動聲色地把異樣感壓下去:「金色很配你。」
彭星望踮著腳想看,姜忘相當配合的彎腰。
「真好看啊,」小孩想起來什麼,又有點難過:「但是這樣你就不能來接我了。」
姜忘沒理解這兩件事的邏輯。
「許老師,就是我們的班主任,她最討厭大人戴首飾打耳洞了,特別是男的這樣做。」彭星望悶悶道:「你要是戴著這個去,她會說你是二流子,社會混混,人妖同性戀。」
季臨秋呼吸微停。
沒等他給出更多反應,姜忘又笑起來:「許老師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彭星望從沒被這樣問過,呆了會兒道:「可是之前城裡有個收破爛的老爺爺喜歡穿裙子戴發卡,好多打牌的爹爹婆婆都這麼說他。」
姜忘蹲下來與他平視,耐心詢問:「老爺爺沒穿裙子的時候,那些說話的人會格外照顧他嗎?」
「唔,不會,還是很不客氣。」
「那他穿裙子這件事,會傷害到其他人,以至於被關起來嗎。」
「好像也不會。」
「所以,他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為什麼不可以呢。」
姜忘當著彭星望的面摸了摸自己的耳骨環,笑容依舊明亮。
「哥哥就是很自戀的人。」
「哥哥巴不得每天都閃閃亮亮的出門,所有人看見我都猛夸一句姜總真他媽的帥。」
說罷抬頭看季臨秋,後者只能被摁著再來一遍。
「……姜總您真帥。」
「你看,季老師都被我的容貌折服了。」姜忘被誇得很滿意,拍拍彭星望的肩又說:「等你成年以後,愛往耳朵上打幾個洞都隨便,還可以把頭髮染得跟大蔥一樣。」
彭星望好像聽明白了,又抬頭看季老師。
然後眼中多了幾分憧憬。
「季老師如果戴耳釘的話,一定特別好看。」
他生怕季臨秋誤會自己,快速補充道:「電視明星都是這樣!耳垂這裡會有個很好看的小寶石!」
季臨秋很久以前就做過這種打算,聞聲笑得無奈:「男老師不允許戴耳釘,如果我現在打耳洞,必須得戴個什麼東西保持耳洞不癒合,所以不太可能。」
「那也可以戴耳夾。」姜忘沒當回事:「走,回頭陪你去挑。」
彭星望在客廳玩了會兒又去樓上鋪被子,兩個大人默許他靠勞動抵房租的樸實想法,留在客廳上藥。
醫院給了對應的消毒噴劑和兩管軟膏,需要每天塗三次。
季臨秋先前給學生們塗過幾次藥,本覺得這種小事只是順手幫忙。
真等到姜忘摘下骨環坐在他面前時,他才發現自己沒法下手。
姜忘身上是香的。
這種香不來自洗衣粉,不來自沐浴露或洗髮乳。
而是一個二十七歲男人的荷爾蒙味兒。
像是自夏入秋時的爽朗日光,金燦燦地灑落滿地,把草野落葉都燙得微焦。
他聞得見他須後水的淺薄荷香氣,聞得到他身上如同被太陽擁抱過的暖味
兒。
甚至是昨天抽菸以後,領側還沒有完全散去微苦味道。
每一縷都如游魚般曳尾搖晃,讓季臨秋呼吸都不太自然。
他不該離一個男人這麼近。他對他的荷爾蒙好像太敏感了。
「嗯?找不到地方麼。」姜忘背對著季臨秋,用指尖在耳邊碰了一下:「這裡。」
季臨秋低頭取了棉簽,有點後悔自己搬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