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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抽菸可凶了!!比你還會抽菸,真的!!去哪裡都在抽菸哦!!」
彭星望越說越怕,甚至由衷為姜忘今天的魯莽行為感到後悔:「要不我們搬家吧,大哥,我怕你出事。」
「不要怕。」姜忘按住幼年版的自己,深情款款道:「你大哥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匡扶正義,給人間正道的光。」
小孩特別感動。
「大哥,你以後不要接我上下學了。」
「你要是被捅死了,我搬不動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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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山小學坐落在丁字路口,正南方向零零落落開了十幾家小餐館,姜忘閒著也是閒著,接小朋友的工夫按著順時針一家家吃過去,時間一長後面的廚子還會主動打招呼。
「姜哥!今兒店裡的黃骨魚可新鮮了,來嘗嘗啊?」
「還沒排到呢,不急。」
姜忘把這條街當食堂吃,小孩跟著下了幾天館子就覺得膩味,興致勃勃回家煮泡麵。
男人也不多管他,自顧自繼續對比豌雜麵和炸醬麵的口感。
胡嬸麵店瞧著鋪子不大,裡頭六張桌子放滿凳子快摞到天花板,到飯點時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畢竟前後三條街里,只有她家的面是用鴨蛋黃配小麥粉手打上勁,凌晨三點就支著夜燈吹風抖干,力保入口彈牙。
牛骨湯熬得濃白奶香,小蔥熬出油來臨頭一澆,更是說不出的香。
姜忘吩咐幾個夥計去處理跨城業務,提前半個鐘頭過來吃麵。
凳子還沒坐熱,窗外有人敲敲窗戶。
「好巧。」季臨秋打了個招呼,側臉隔著低清晰度的鈷藍玻璃窗,竟顯得有幾分港風俊色。
姜忘略有些詫異,見季老師走進來坐在他對面,不太自在地笑了下。
「這家店味道一般,時間也還早,要不季老師換個地方嘗嘗?」
「前兩天還說欠我一頓飯,今天連牛肉麵都捨不得請了?」季臨秋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幾秒,似是審視又像調笑:「放心,也就再點鍋九天翅日本鮑,姜先生豪爽,肯定不會拒絕我。」
說來奇怪,平日店裡都有好幾個老客光顧,不吃飯也打牌聊天捧捧場,今天店裡空空蕩蕩,只有角落坐了兩老頭在悶頭吃蓋澆面,旁邊擺了個破舊的帆布包。
老闆娘不在櫃檯前,夥計點完單匆匆去了後廚,都不肯出來倒茶。
姜忘眸色微變,還想找由頭開口趕人,門口已傳來尖銳的剎車聲。
來不及了。
三輛奧拓把店門口前後通路堵死,十幾個社會青年下車湧入店裡,外頭還有人拿U型鎖封門。
咔噠一聲,徹底鎖死。
季臨秋掃一眼門外,自顧自給姜忘倒茶。
「姜先生像是外地人,喝過這裡的山茶麼?」他仿佛沒看見包圍過來的街痞,輕抿一口道:「我們這兒的土話叫這種茶三皮罐,聽著鄙陋,其實泡的是泰山海棠,香氣很獨。」
姜忘接了他遞的茶,目光里多了幾分審視。
「你不害怕?」
「怕什麼?」季臨秋揚首環視,看得很慢:「巧了,這裡頭還有三個是我教過的學生。」
「夏朋,馮趙洋,李海,現在應該在讀初二和初三,對嗎?」
被點名的三人一臉菜色,不自然地別開頭。
姜忘忽然意識到季臨秋今天是特意過來找他,一時間沒有想通緣由,只屏了氣息打量這些個混子。
里外一共十二個人,四個高中生,五個初中生,頭目模樣的不超過二十四歲。
「姜忘是吧。」社會哥抽了一口九五至尊,跟加濕器一樣鼻孔嘴巴一塊噴煙:「你挺能啊。」
「敢搞我的人,」他冷笑一聲,又抽一口繼續鼻孔噴煙:「今天不跪下來叫我一聲爺爺,今天別想全頭全尾的走出這家店。」
「是全須全尾。」季臨秋和緩糾正:「在北京俚語裡,最後兩個字該讀yier,你不會說兒化音吧。」
幾個高中生面面相覷,姜忘露出好奇神情。
社會哥裝逼裝一半當眾出糗,氣得吊著眉毛罵人:「踏馬的這老師哪位?誰踏馬放了個老師進來?!」
負責盯梢的小混混慌亂道:「他突然就走過來了,我沒辦法啊。」
「聽清楚,你得罪我龔爺就是得罪戰龍飛天!」社會哥吼了回去:「再廢話一句老子先干你!」
季臨秋坐姿鬆弛,撐著下巴語氣玩味地重複了一遍。
「……干,我?」
姜忘心裡突然像被撓了下痒痒。
幾個學生完全扛不住這種和藹注視,憋了半天出聲救場。
「龔哥,他教過我們幾個,您要不放他走吧……」
「是啊龔哥,他就是個英語老師,什麼都不知道,真不關他的事。」
「老子今天就要拿老師開刀。」社會哥反手把尖刀拍到桌面,橫插在姜忘與季臨秋之間,滿是要鬥狠的意思。
「當老師了不起?做生意了不起?」社會青年眼中戾氣更甚,單腳直接踩在桌面中間:「敢劫勞資的人,你麻痹!」
姜忘原本早有打算,戰局裡突然加入一個小學老師讓氣氛變得荒謬又奇妙。
季臨秋緩緩站了起來。
「龔爺,戰龍飛天的頭兒是吧。」
他一站起來,旁邊好幾個跟班齊刷刷跟著警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