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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欣然應下,忽然想起一事,對著秦姝問道:「宋姑姑今兒可在?我有點事想跟她請教一下。」
秦姝好奇道:「什麼事?」
「我前些日子做了個香囊,總覺得配色上有些問題,想請宋姑姑指教一二。」
宋姑姑是秦姝的貼身教導宮女,也是宮裡有名的繡娘,素日裡經常教導秦姝一些女紅和刺繡。
秦姝道:「這實在不巧了,宋姑姑就在前兒回鄉探親了,怕是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
說到這裡,秦姝促狹地看了甘棠一眼:「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來做香囊了?是不是給衛家公子做的?」
「自然不是!」甘棠將香囊從懷中取出,細細拿給秦姝來看,「這料子,這配色,怎麼可能是為男子做的?」
兩人正說笑間,外頭宮女來報,說是太后身邊的周姑姑來了。
周姑姑是太后身邊的得力幹將,秦姝同甘棠對視一眼,雙雙站起身將周姑姑迎了進來。
周姑姑並不欲耽擱功夫,寒暄兩句過後,直接說明來意:太后知道甘家姑娘今兒入宮了,想請姑娘過去一趟。
看甘棠有些緊張的樣子,秦姝替她對著周姑姑問道:「皇祖母那邊可是有什麼事嗎?」
周姑姑道:「沒什麼要緊的事,太后也是想起來許久未見姑娘了,就是請姑娘過去尋常見見,姑娘莫要擔心。」
甘棠上一次見太后還是封縣君時候過來謝恩,實在不知道太后突然見她是要為何,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慈安宮裡,太后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模樣,對著她和煦地招手:「幾年不見了,又長高了,倒是比從前時候更好看了些。」
甘棠端正地給太后行禮:「太后謬讚了。」
太后賜座後,甘棠就安靜地坐在那裡,等太后說明來意。
太后用了半盞茶後,轉頭對甘棠道:「哀家聽太妃說,你的畫作得很是不錯,眼看著又到換季了,哀家想將書房裡的幾幅屏風換換樣子,不如你給作一副圖樣出來吧。」
看到甘棠面露為難之色,太后道:「也不必今兒就要完成,只需大體勾勒一下輪廓就好。」
甘棠這才應了下來。她看太后似乎長途跋涉有些乏了,便對著對方建議道:「只作輪廓也要大概兩個時辰,還請太后稍稍歇息片刻,等臣女完成之後再請您指正。」
太后笑著說了聲好,扶著周姑姑的手去了寢殿。
桌上紙筆都是現成的,甘棠在鄭姑姑的指引下開始勾勒圖樣。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功夫後,外頭就有宮女快步打開帘子:「太子殿下來了。」
甘棠只得擱下畫筆給秦崢請安。
秦崢道了聲「免禮」,轉頭對鄭姑姑問道:「皇祖母今兒可在慈安宮?」
鄭姑姑道:「太后還在寢殿裡歇息,殿下且先坐坐,用盞熱茶罷。」
秦崢接過宮女手中的茶盞,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靜立的甘棠。
她手上那副畫剛剛完成初步的打底,畫得是鹿和山澗,傳說鹿是瑞獸,常與仙人為伍,有祥瑞之兆的說法,又通「祿」,是太后喜歡的風格。
秦崢對著甘棠問道:「今兒是太后召你入宮的?」
「大公主生辰將近,臣女今兒入宮是給公主送了生辰禮,還有針線上的事情想著請教一下宋姑姑。」
秦崢微不可見地輕輕挑了挑眉:「針線?你會做?」
甘棠被他一激,不自覺略略提高了聲調:「當然。」
太后還在歇息,甘棠見了秦崢只覺得尷尬,說完這句後,兩人一時間再度無話。
最終還是鄭姑姑開口打破了沉默:「宋姑姑這幾日回鄉探親了,想來姑娘也沒有尋到她罷?」
一旁大宮女蘭芝對著甘棠笑道:「鄭姑姑年輕時候繡活也是一把好手,陛下和太子好些幼時的衣裳都是鄭姑姑做的,若是姑娘有疑惑,問一下鄭姑姑也是無妨的。」
甘棠將香囊拿了出來,雙手遞給鄭姑姑:「我是按照家裡繡娘的指點配出來的顏色,怎麼看都覺得缺了點什麼,還請姑姑瞧瞧。」
鄭姑姑將香囊放在掌上仔細看了看,正欲開口點評時候,只聽旁邊太子出聲道:「針腳不錯,孤倒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樣式,倒也有趣兒。」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齊齊看向秦崢。
鄭姑姑生怕太子離得遠,看不清楚,便將香囊又轉到了秦崢手上。
秦崢看了一眼後,將香囊交給了身邊的李意:「的確不錯,帶回去叫東宮的繡娘們研究一下。」
鄭姑姑徹底沉默了,蘭芝到底年輕,臉上表情有些繃不大住。
甘棠這還是頭一次聽人誇她針線活,還說要叫宮裡的繡娘研究一下。
要不是鄭姑姑和太子等人在,甘棠恨不能對著天空大喊一聲,阿娘,我出息了!
太后原是想請甘棠過來自己宮中看看秉性,誰想剛剛起晌,鄭姑姑就過來透露,太子已經在外頭坐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了,正在看甘姑娘作畫呢。
太后原本還擔心以後太子和太子妃是否和睦,如今看自家孫兒知道姑娘入宮巴巴兒過來請安,雖然極力克制著自己,但眼睛總不自覺往姑娘身上落,想來她這孫子對著人家甘家姑娘都相思入骨了,的確是時候跟甘霆說一下了。
秦崢自然也打聽到了太后此次回京的來意,是而這幾日來慈安宮請安時候也格外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