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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明明有隨軍資格,卻沒有讓羅月季隨軍的原因。因為他在家有一對年邁的父母需要照顧。
他覺得作為他的妻子,一名光榮的軍嫂,羅月季應該在老家奉養雙親,教導孩子。
懟李秀霞的那一天,羅月季又和陳愛國提了,陳愛國還是不同意,羅月季氣得一直跟駱琦和林海燕抱怨。
林海燕則在和丈夫丁平安商量後決定在部隊的託兒所工作。也正是因此,今天駱琦才沒想過去約她倆一塊兒去廠子。
羅月季抱著孩子:「他不同意,但人生活一世,總得為自己活一次不是?要是這次去紡織廠,紡織廠沒選中我,那我就認命了。這一輩子就圍著丈夫孩子轉。但我要是被選上了,那我也要為自己拼一拼。」
羅月季並不覺得公婆一定要她來奉養,畢竟陳愛國還有兩個兄弟呢。陳愛國是老大,這麼些年來沒少往家裡寄錢,但有什麼用,那些錢又有多少用在了她們母子的身上?
老人愛么子,陳愛國寄回去的津貼大部分都被老兩口花在小叔子身上了,羅月季心裡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要說陳愛國對羅月季不好,那也不盡然,最起碼家裡有什麼事兒都不用羅月季去操心,陳愛國自己就能搞定。
駱琦瞅著羅月季,張了張嘴巴,啥也沒問。羅月季假裝沒看到駱琦的欲言又止,和駱琦說起了別的事情。
兩人邊走邊聊,陳小兵跑到了陸敬軍的身邊,陸敬軍看了一眼他,把他也抱了起來。
陸念秦和陳小兵被陸敬軍一塊兒抱在懷裡,興奮得哈哈直笑。
一行人到了紡織廠。幾天沒來,紡織廠已經全部修建完畢。一米八左右寬的大門,大門的邊上是一間並不大的小屋子,從大門進去,是一片開闊的空地,空地的四周都蓋了房子。
因為工期緊張,房子只蓋了一層樓,最大的那一幢是車間,與車間緊緊地挨著的是辦公室。辦公室的邊上就是鍋爐房與食堂了,而食堂的邊上則是一溜兒二層小樓。第二層上面掛著幾件晾曬好的衣服。看樣子,那便是宿舍了。
廠長聽見有人來了,便領著一個抱著個本子的女人從辦公室里出來了。廠長先和男人們寒暄了一會兒,便讓女人帶著駱琦等人走了。
走之前駱琦把陸念秦讓陸敬軍帶著,羅月季看她這樣,也腆著臉把陳小兵扔給了陸敬軍。
女人帶著駱琦等人去了車間。車間裡轟鳴陣陣,除了傳統的紡織機,還有從外國進口的鐵機器,從紡織一廠調來的幾名熟練工已經在工作了,見到人來了,他們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便轉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軍嫂們還從來沒有來過車間,只覺得兩隻眼睛都不夠看了。
駱琦也是一樣,她迅速地將車間過了一遍,然後在女人的口令下站成一排。
女人拿著本子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人要答到。每念一個名字,女人都要用鉛筆在名字後面畫個勾勾,等都念完了,女人把本子放下:「現在聽我口令,識字的站我左邊,不識字的站我右邊。」
軍嫂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當工人為什麼還要識字。駱琦卻迅速地站到了女人的左邊,羅月季緊隨其後,之後又有一個軍嫂站了出來。
三人站做一排,再也沒有人站出來了。女人皺皺眉:「沒有人了嗎?」
軍嫂中比較活絡地一個在女人的右邊道:「主任,掃盲班畢業的行不行?」
軍嫂們走在政治的最前沿,前些年也是跟著部隊的人上過掃盲班的。然並卵,她們上掃盲班的時候年紀都很大了,學過的東西學了就忘,她們的文化水平最多也就停留在上中下大小和自己的名字階段了。
車間主任姓劉,聞言笑了:「不算。」
那個比較活絡的軍嫂瞬間就蔫吧了。
劉主任揚聲叫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穿著灰色衣服的女人,讓她她左邊的軍嫂們帶到車間裡去參觀。而駱琦等三人卻被劉主任帶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除了廠長的辦公室里坐著的男人們外,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正在伏案工作。
「黃幹事。」劉主任叫了一聲。
正在專心工作的女同志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劉主任。」
劉主任帶著駱琦她們三人走到黃幹事的面前:「這三個是今天早上來報導的軍屬同志里識字的,您看?」
黃幹事看了一眼駱琦等人,對劉主任笑著道:「劉主任,你去忙吧,這邊我來處理就好了。」
「行。那我走了。」劉主任說完,利索地回了車間。
黃幹事看她走了,對駱琦三人道:「你們跟我來吧。」
黃幹事從桌子上拿起一份試卷和三支筆,帶著駱琦等人到了另外一間辦公室:「這是三份試卷,你們都做一做,看一下你們的文化水平。」
羅月季和另外一個軍嫂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寫試卷,駱琦心思一動,爽快地接了試卷到辦公室的空閒桌子上坐下。
羅月季和另外一名軍嫂也很快拿了試捲去邊上的辦公桌上坐下。
黃幹事找了一張報紙在她們的面前看。
這個年代的試卷並不難,而且很雜,整張試卷占比例最多的是政治思想。這對於駱琦來說特別簡單,畢竟上輩子在體制內,別的不說,思想政治這方面絕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