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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和平看看一臉喜悅地丁婉玉,又看了一眼蘇修持,眼中有些黯然。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好,比以前跟奶奶在一起的時候過得好,他喜歡蘇家的每一個人,蘇家的人也都喜歡他,但他不確定以後嫁進來的嬸嬸喜不喜歡他。要是她也像村子裡有些嬸子一樣討厭他,覺得他是個吃白飯的呢?
吳和平越想越難過。他也不敢開口反對,他來之前村長爺爺跟他說了,叔叔能養他完全是看在他爸爸的身上,他不是叔叔的責任跟義務,叔叔能給他吃一口飯就已經很好了,他不能要求更多,特別是不讓叔叔結婚這樣的話更是不能說。
他們山里人要知恩圖報。
蘇修持經歷了那麼多世,掃一眼就知道吳和平在想什麼,他給吳和平夾了一筷子鹹菜:「放心,你嬸子人很好的。」
溫馨在蘇修持的眼裡簡直就是完美。
丁婉玉跟蘇修瑤對視一眼,母女倆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好奇。
吳和平吃著鹹菜,聽著叔叔的保證,心裡的忐忑消下去了一些,叔叔說嬸子人很好,那人肯定是很好的。
蘇修持轉業後在縣裡的公安局上班,是個空降下來副局長。現在的公安局也不忙,今天是周日,他休息在家。
飯後,蘇紅武去後院的木匠房裡繼續做家具,蘇修瑤結婚的家具在她十六歲就開始陸續打了,現在已經打得差不多了,他現在打的是蘇修持的。蘇修持都有了喜歡的人了,要結婚也快了。
蘇修持也會做一點木匠活,蘇紅武見他有興趣,便一邊做一邊教他,吳和平在邊上學得認真,他們的認真讓蘇紅武很有為人師的成就感,教起來就越發的得勁了。
中午午飯過後,蘇修持找了一塊核桃木,從木匠放里拿了一把刻刀去房間,他在木頭上畫上一條錦鯉的輪廓,再用小刻刀十分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的雕刻。吳和平在房間的炕柜上寫蘇修持布置給他的作業,看到蘇修持的動作,他走到蘇修持的身邊。
「叔,你在幹嘛呢?」
蘇修持頭也不抬:「給你嬸子做簪子呢。」
「為什麼要給嬸子做簪子啊。」吳和平不明白。他仔細想了想,好像在村里,從來沒見過哪個人給自己的媳婦送過東西的。
「討她開心啊。」蘇修持是把吳和平當成親生兒子來教養的,該教的他都會教。在教孩子方面,蘇修持自認還是有一些心得的。畢竟前頭幾世,他的孩子們不說有多大出息,但三觀都很正,人品都很好。
蘇修持覺得,做人三觀正,人品好就已經很合格了。他希望吳和平也做一個這樣的人。
吳和平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地道:「叔叔,是不是你討了嬸子開心,嬸子就會對你好啊?」
這話一聽沒什麼毛病,但仔細思索,裡面的道理卻不是如此,他抬頭看著吳和平,對他道:「不是的。叔叔送嬸子簪子,是想讓嬸子開心,沒有別的目的。帶著目的的去討好一個人會很累,人一累,心情就不會好了。」
吳和平不明白蘇修持說的是什麼意思,卻把這話放在了心裡,蘇修持揉揉他的腦袋,不懂沒關係,記住就行,以後長大了會懂的。
吳和平去做作業了,蘇修瑤進來了,她手裡提著一個針線簍,脫了鞋子往炕上一坐,把針線簍里的鞋子拿出來,湊到蘇修持的身邊:「哥,你喜歡的人是誰啊?跟我說說唄。」
蘇修瑤都好奇一個早上了。
蘇修持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等以後你不就知道了麼?著啥急?」
「是不著急,但是我好奇嘛,哥你告訴我唄,我指定不告訴媽。」
蘇修瑤在蘇修持這裡沒有什麼信用,他斜乜了蘇修瑤一眼:「你告訴你不就等於告訴媽了嗎?小時候每次我幹了點讓你保密,結果你個小告狀精轉頭就跟咱爸咱媽說了。」
蘇修瑤聽蘇修持提到小時候,有點慫了。畢竟她小時候確實挺愛告她哥哥的狀的,不過這也不全都是她的錯啊,誰讓她哥小時候出去玩都不帶她的?她也沒伴玩,告她哥的狀那不是想引起她哥的注意麼。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哥你怎麼還記著?再說了,你打壞了家裡的黃銅鏡這樣的大事情我到現在我都沒告訴爸媽呢。我告的都是一些小狀。」像是他哥又偷偷去河裡洗澡了,他哥哥又跑深山裡玩了之類的,都是爸爸媽媽明令禁止不許去乾的,她雖然行徑討厭了點,但她又沒錯。
「哥你真不告訴我啊?我都這麼大了,肯定不會告狀了。」
「不說不說。」蘇修持昨天雖然見到了溫馨,但他還沒跟溫馨搭上話呢,溫馨家那邊是什麼情況他也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些,他總得知道她這一世是什麼情況了才能跟家裡說啊。
蘇修瑤哼了一聲,跳下炕趿拉著鞋提著她的針線簍子走了。丁婉玉在房間裡縫被子,見她進來立馬道:「怎麼樣怎麼樣,打聽出來了沒有?」
「沒有,我哥學精了,都不願意告訴我了,說我最愛打小報告,告訴我你就知道了。」
丁婉玉想到小時候自家兒子被閨女的小報告打得啥壞事也不能幹的跳腳樣,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蘇修瑤想起小時候也覺得好笑。
不過她道:「我哥在屋子裡刻簪子呢,我看他刻的是條魚。會不會是嫂子名字裡帶魚啊?」
「誰知道呢,等你哥願意跟咱們講再說吧,別瞎猜了。給你公婆小叔子小姑子的鞋子你做得怎麼樣了?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可得抓點緊。」按照這邊的習俗,有條件的新媳婦會在嫁人的時候給婆家每人做一雙鞋。要是誰家在兒子結婚時收到兒媳婦送的鞋子,那可體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