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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在大伯一家手底下討生活,什麼活兒都是她做,什麼活兒都是她來干。一年到頭,從早到晚一刻閒工夫都沒有,十六歲就下地拿滿工分。這還不算完,為了五十塊錢的彩禮跟一輛自行車,溫老太太就要讓她去做後媽。
而原主的這個大伯母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件事情就是她在中間搭的橋。
溫大伯娘叫了兩聲,沒聽見溫馨屋裡的動靜,也沒聽到溫馨的回話,咬了咬牙,想到林家那邊給的彩禮錢,到底什麼也沒說,轉身去廚房幹活。
溫老太太起來,在廚房見到她皺了皺眉頭:「怎麼是你做飯?馨馨沒起來?」
溫大伯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上眼藥的機會:「沒有呢,剛剛我去叫了,她可能睡熟了,沒聽見。」
溫老太太是個重男輕女的人,溫老二家只有溫馨跟溫可兩個小丫頭片子,得不到她的看中,現在兒子沒了,兒媳婦帶著小的改嫁了,就剩個大丫頭在家,溫老太太看見她就想起她死去的爸,心情就不好。
現在聽到她還躲懶不來做早飯,從灶邊撿起一根竹條就往溫馨那屋去。踢開房間門,溫老太太舉起棍子就往溫馨身上抽。
這活她乾的已經輕車熟路了。以前溫馨跟溫可有溫老二跟他媳婦護著,她這個當奶奶的多說一句都不行,現在溫老二走了,他媳婦改嫁了,溫老太太就把那些年沒教訓到的全部都教訓回來。
在家裡一句話說不好就是一大嘴巴,一件事情沒說好就挨一頓抽,原主身上全是竹條留下來的青青紫紫的淤痕,在出嫁前,她身上甚至沒有一塊好肉。
剛被打時,原主偷偷跑到隔壁村去找過她媽,到了她媽後嫁的那家人,正好遇到她媽在跟那個男人打架,她妹子在邊上哭,原主怕給她媽添麻煩,就回來了,之後再也沒去找過她媽。她媽來看她,她也冷著臉。
原主的婚事直接溫老太太拍板定下的,到要嫁人的前一天原主才知道。
算算時間,現在林德義已經見過她了並且對她很滿意,兩家馬上就要走禮了。
而走禮的那天,她會被支出去。
溫馨能讓溫老太太打中她?那簡直就是給她上輩子的軍旅生涯蒙羞,她裹著被子往裡頭一卷,溫老太太沒打到。一棍子落空,溫老太太愣了一下,接著便更加生氣了,舉起手膀子又要來抽。
要是平時很,溫老太太打溫馨打也就打了,但今天不行,林家中午可就要過來過禮了,要是讓他們看見了溫馨身上有傷痕可不得了。溫大伯母趕忙過來勸。
溫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溫大伯母這個女人,家世好,一嫁過來就給她連續生了兩個孫子。她死了一個兒子了,往後是要靠老大家養老的,溫大伯母的話,溫老太太總會聽幾分。
見到兒媳婦兒給她使的眼神,溫老太太一個機靈,總算想起了林家要來的事兒。這事兒可不能馬虎,畢竟林家的彩禮給得實在是高,特別是那輛自行車,那可是她大孫子點名要要的。
溫老太太用棍子指著溫馨:「趕緊給老娘起來,別在床上裝死,懶貨,跟你媽一樣。」溫老太太說完就出去了。
溫大伯母留在後面,柔聲細語地跟溫馨道:「馨馨快起來吧,你奶奶這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滿村的大姑娘,誰睡到這個點還沒起來的?你這要傳出去了,是要被笑話你爸媽不會教孩子的。」
溫大伯母這話從她媽改嫁後就說到現在,每次溫老太太打了她罵了她,溫大伯母都要出來說一番這樣的話,每次都暗示著她會被打時因為她做錯了。又用父母的名聲堵住她的嘴。
真的是年代版的pua了。
原主害怕,溫馨可不害怕,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溫大伯母:「大伯母,你家蘭蘭不是也還在睡嗎?怎麼奶奶就不去為她好?她就不怕這件事情傳出去,村里人說你跟我大伯不會教孩子?」
溫蘭是溫大伯母的小女兒,今年十四歲,有原主這個長工在,溫蘭被養得跟大小姐似的,不用下地家裡的家務活都扔給原主去干,就連來月事的衣服也扔給原主去給她洗。
原主天不亮就得起來做飯,溫蘭可以睡到大家吃午飯。
溫大伯母臉上的笑容一僵,她看著溫馨,溫馨這樣的小賤丫頭怎麼能和她的女兒比?想罵兩句,又顯得不符合自己一向在這小賤丫頭面前的風格,她扯扯嘴角:「蘭蘭不一樣,蘭蘭還小嘛。快起來啊,等下你奶奶又來了。」溫大伯母出去了。
溫馨撇了撇嘴,起來穿上衣服,把房間裡的重要東西收拾收拾放進空間往堂屋去。堂屋裡一大家子都在,溫馨進來,溫大伯連眼睛都不抬一下,他的兩個兒子老大溫文已經娶媳婦了,肚子裡才揣上崽,老二溫武十九歲,也馬上就要說親了。
林家的那輛自行車就是給溫武要的。他們看都沒看溫馨一眼。
溫老太太早年喪夫,現在家裡她最大,分飯這種事情自然是由著她來。男人要乾重活,不能餓著,他們的碗裡紅薯稀飯是稠稠的一碗,溫文媳婦肚子裡懷著老溫家的第三代,也要吃飽,碗裡的粥跟男人分的一樣多,剩下的女人包括溫大伯母的寶貝女兒溫蘭在內,碗裡的粥都是湯多粥少。其中溫馨的就更絕了,兩塊紅薯,米少得可以數的清。
分餅子時,溫馨分到的是最小的。
這都是溫家的常態了,溫馨吃了自己的餅,又去拿一個,溫老太太的眼神像刀一樣的刮在她身上,想到一會兒林家要來,她死死地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