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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進了東屋,溫大嫂給顧修平倒了一杯熱水,大家坐下隨意說了幾句話,張秀英準備去廚房再加一個菜。畢竟來者是客嘛。
臨出門前,張秀英把溫馨也叫上了。溫大嫂妯娌倆也想去廚房幫忙,被張秀英撅了回去,外面冰天雪地的,一會兒飯菜做好天都黑了,黑燈瞎火的,要是摔一跤可不得了。
溫馨心更虛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那縮下去的脖子就沒直起來過。
到了廚房,張秀英關上門,伸手就去抓溫馨的耳朵,她沒捨得用力,就虛虛的握著:「你這死孩子,咋就不聽話?我不是跟你說了,顧同志這人不行嗎?家那麼遠,家裡條件又好,你嫁過去是得受委屈的。你這傻孩子哦,怎麼就不聽話。」
張秀英愁得很。
溫馨哎喲哎喲的假裝叫喚,張秀英還以為自己弄疼了她,連忙鬆開手。
溫馨趁機抱住張秀英的胳膊:「媽,你這些都不是問題。你看他現在還在咱們這塊兒當兵呢,以後我要是往上調最多也就去省城,咱們家這裡離省城也就四個小時的車程,早上坐車,下午不就到了麼。而且我跟他處對象的事兒他也早就告訴他父母了。今天拿來的那些禮物中有一些就是他父母準備的。他還跟我說過,如果我跟他真的結婚,就在咱們這邊辦酒,他父母要過來的。」
溫馨的話並沒有給張秀英多大的安慰。但人都坐到家裡來了,只能慢慢再說了,還能一大棍子把人給趕出去不成?
張秀英讓溫馨去抓了一把蘑菇干,用熱水泡發,再把房樑上掛著的臘雞肉泡了泡,剁成塊。
臘雞肉燉蘑菇滋味也不錯呢。上桌前張秀英又把蘿蔔切成絲,放了點白糖跟醋拌了拌,溫大嫂現在懷孕正是害口的時候,今天下午還說想吃糖醋蘿蔔絲呢。
飯菜上了桌,都是些家常菜,素菜居多,只有那碗蘑菇燉臘雞肉是肉菜,要不是來了客人,這臘雞肉是要留著過年吃的。
張秀英母女在廚房忙活時,顧修平跟溫家眾人的聊天十分愉快,聊天期間他不止把自家的情況不著痕跡地透露給了溫家人,還知道了溫家的事情。
溫躍軍越看顧修平就越高興,又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白酒。
顧修平陪著喝了兩杯,溫躍軍那瓶白酒已經下去了一大半。
等一大家子吃完了飯,外面天也黑了,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響動生,張秀英扯著嗓子問:「誰來了?」
劉桂香一家四口已經到了院子裡了,她扯著嗓子答道:「大嫂子,是我啊,我們來你家串串門。」
吉普車就停在院子裡,溫寶根一進門就奔了過去,車門是鎖著的,他進不去,就在車子上面來回攀爬。溫二叔樂呵呵地看著他,溫盼睇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正房。
張秀英聽到劉桂香的聲音,臉色沉了下來。說起來也是好笑,她跟劉桂香做了二三十年的妯娌,她這個弟妹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叫她一聲嫂子,沒事的時候兩人打對面遇見,劉桂香賞她一個白眼都是輕的。
這回這麼晚了巴巴的過來,難不成真的是來串門的?張秀英可不相信。八成是聽說自家閨女被軍車送回來了,她來看看能不能占便宜。
張秀英也不管顧修平在不在了:「一會兒你弟弟要是提什麼要求,你敢答應試試看,你要是答應了,那你就跟你弟弟回家過去吧。」
溫躍軍清了清嗓子,沒說話。
那頭劉桂香已經領著丈夫女兒進麼了,而熊孩子還在外面爬車子。
溫馨從窗戶看見了,皺了皺眉頭。扯扯溫二哥的袖子:「二哥,你出去看看。」
溫二哥見進屋的人里沒有溫寶根,站起來就出了門,沒一會兒外面就傳出了溫寶根的怒吼,溫二叔是最寶貝這個兒子的,聽見這個響動,坐不住了,要出去,被劉桂香扯住了胳膊。
「你幹嘛去?他們堂兄弟也很久沒見了,讓他們親香親香,你個當叔叔的別出去搗亂。」說完丈夫,劉桂香又看向顧修平:「這就是我們馨馨的對象吧?叫什麼啊?哪裡人啊,在哪兒當兵呢?」
顧修平知道溫馨一家跟劉桂香家的關係不好,就沒想回答。
張秀英那邊也不想劉桂香來噁心自家閨女,呸了一聲:「劉桂香你可把嘴閉上吧,我家馨馨跟你有什麼關係。小時候見你吃個山捻子,想跟你要一個你都讓她學狗叫,不學不給吃的。你可別來這裡裝大尾巴狼了,誰還不認識誰呢。」
劉桂香臉上裝出來的和善消失殆盡,她黑沉著臉,看向顧修平,顧修平正在跟溫馨說悄悄話,仿佛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一般。
望著顧修平那張臉,再看他那通身的氣派,劉桂香覺得自己氣都喘不過來了。都是一家姐妹,怎麼溫馨這個死丫頭談的對象就一個比一個好,而她們家盼睇長得不比她差,還比她能幹,怎麼就找不到這麼好的對象?
張秀英這老娘們也實在不會想事情,人家男方才第一次上門,她當著人家的面對她這個嫡親弟妹就是這個態度,也不怕人家看輕了她去。
劉桂香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待下去了,反正溫馨跟這個當兵的也長久不了,很快就得掰,到時候看張秀英還神氣什麼。
外頭溫寶根還在跟溫二哥耍橫,劉桂香怕自家兒子吃虧,腰杆一扭就出去了。溫二叔在多年的潛移默化中,對溫躍軍這個大哥也有了諸多的不滿。除非是有求於溫躍軍,否則也是碰面了也不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