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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鐘,天蒙蒙亮,何若初披著星月往田裡去。
裴邢已經在地里忙活了,他和何若初一樣的時間起床,起來隨意扒拉了一碗開水泡米飯以後就過來了。何若初家一共三畝水田,這次下的雨起碼讓她家的稻穀倒了一半,他可捨不得何若初一個人在地里忙活。至於他昨晚回家時裴二嫂話里話外的意思,裴邢當做耳邊風。反正誰媳婦兒誰心疼不是。
第11章
何若初和裴邢這一忙活就是三天,好在這三天的天氣非常的晴朗,把倒了的稻子都割完量曬乾,便是打稻穀了,打稻穀這一天何若初從隔壁張家借了牛車把打穀機拉上,她家的打穀機是她爸爸在世的時候就買的了,木頭的外皮,中間是齒輪,打的時候要用腳踩,不吃油也不用電,可以說是相當方便了。就是累腳,打完稻穀回家睡一覺起來第二天疼得都起不來。
打稻穀這一天隔壁張家也來幫忙,四點鐘出門,打到十點鐘,何若初回來做飯,做了飯把飯背到山上,吃飽後游繼續干,一畝半的稻穀收了十五袋,每袋是100斤,把稻穀拉回家時,人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悅的微笑。
今年是1999年,是雜交水稻大面積推廣的第三年,前兩年在摸索著種發,今年才是真正的豐收,一畝半產量能有近一千五百斤,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曬稻穀是個細緻活兒,何若初家裡以前買的防水布鋪在院子中央,稻穀倒上去,翻來覆去的曬。秋季的天是最善變的,早上還艷陽高照,到了下午就陰雲密布,沒到這時候,就是真正的搶收了,慢了一步稻穀都會再次長芽。
何若初這一畝半的稻穀晾曬乾了,田裡的另外一半也該收了,這一收又是兩天,自家的收完了,她又去幫隔壁張家幹了一天,等把自家的稻穀都晾曬好收了倉,陳姨婆來了。
最近家家戶戶都忙著,何若初也有好久沒見著陳姨婆了,陳姨婆倒是在村里大道上見過何若初,但都來去匆匆忙得很。她這一見到何若初,那眼睛就紅了。
「你咋這麼黑了?」
陳姨婆的這句話如同一記暴擊,對著何若初當頭就是一錘,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臉:「真的黑了?」
陳姨婆回答得毫不猶豫:「黑了,也廋了,這幾天你家就別出門了啊,在家多養養,沒幾天就要結婚了,這又黑又瘦的多難看。」
又是一記暴擊,何若初一臉的生無可戀,但她還是很聽陳姨婆的話的,因為她自己也想美美的出嫁。不出意外這輩子她就嫁這一回了,她不想留遺憾。
做宴席的大師傅找好了,婚禮的主婚人也找好了,該通知的親戚也都通知到了。離婚禮越來越近,何若初心裡越來越沒底,她知道,她遇上了婚前恐懼症了。裴邢這幾天也沒來找她,他那邊只會比何若初更忙,更加走不開。
這天早上,何若初照常起來做家務,饒是她的皮膚屬性不錯,養了兩天,皮膚也就白回來了那麼一點,瘦這個是沒有辦法了,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養胖的了。再者說她也不是特別瘦。
166的身高,100斤左右,在後世這個身高這個體重還有人嫌胖呢。
剛吃了早飯,裴邢來了,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軍綠色的軍裝穿的一絲不苟的,最上面的風紀扣都扣得嚴嚴實實的。
96式的軍裝比65式軍裝要筆挺很多,比那個年代的軍裝要更加追求時尚,穿上以後的裴邢猶如冬天的松柏一般,筆挺地讓人側目。
他見到何若初,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放在手裡:「我來接你去照婚紗照。」
何若初一怔,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都是照的結婚照,一塊大紅色的幕布,兩個新人肩膀挨著肩膀,對著鏡頭微笑,一點親密關係都沒有。婚紗照這個東西,只有在大城市才有的。
在他們這個小地方,是沒人有去照婚紗照的意識的。但能照婚紗照,何若初也是很高興的。
「你等等我,我去換件衣服。」何若初沒有問裴邢為什麼忽然要去照婚紗照,但她估摸著和家裡的事兒媽裴二嫂有關,裴邢不說,何若初就不會去問,反正是對自己有利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她又還沒嫁過去。有啥話等她嫁過去再說。
「好。」裴邢在客廳的圈椅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著。
何若初從房間裡拿出一套鵝黃色的連衣裙換上,及腰長發扎了一半留了一半,兩頰邊用梳子勾了兩綹碎發下來,用以前用剩下的半瓶桂花油把頭頂給抹了一遍把碎發壓下去。
何若初從抽屜里拿出口紅抹上,她的護膚品只有郁美淨,郁美淨早上抹過了,現在抹也沒多大作用,好在年輕,皮膚好,兩頰邊的不塗腮紅也美得很,就像秋天的紅蘋果似的,賽過了一切化妝品。
何若初對著鏡子裡微微一笑,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美貌,還不要臉的在心裡念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打扮好後,何若初從柜子深處翻出一個黑色皮革小包,包包款式很是新穎,質地也比市面上的人造革皮包要柔軟,這個包包是何若初十八歲生日時她奶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的生日過後沒多久她奶奶就去了。之後這個包包她就很少背了。
從床底下拿出一雙白色的粗高跟鞋,穿上後走出房間,對裴邢嫣然一笑。
在何若初對裴邢笑的那一刻,裴邢仿佛看到了滿山的紅花開,這是裴邢第二次見何若初上妝,上次因為雙方長輩都在,不好意思多看,這次就他兩個,裴邢的眼神直勾勾的,何若初白了裴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