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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見面到今天,中間已經隔了一年多了,沒想到這次見面是何若初要嫁給別人了,趙博濤心裡可難受了。他都還沒見過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對他姐好不好呢。
外婆家兩個兒媳一起動手,很快就做好了飯,飯菜很豐盛,頓了臘肉,炒了雞肉,鮮豬肉炒的菜也有。
劉家人多,吃飯時便分成了兩撥,何若初和陳姨婆是客人,便坐在了主桌子,她大舅二舅不在家,兩人都經營了一個小攤,跟著集市四處跑,一個月也就休息那麼幾天。
這頓飯何若初吃得很不開心,不是飯菜做得不好,是因為劉秀劇坐在她的邊上,卻對她視若無睹,何若初無法形容她心裡的那種心酸。她對母愛,始終都是抱有希望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與年齡無關,因為沒有得到過,於是便更加渴望。
吃過飯她們沒有多待,何若初和陳姨婆提出告辭後便走了,在走出巷子時何若初聽到有人叫她,她回過頭,看見趙博濤氣喘吁吁地跑來,在她面前站定,仰著頭認真地對她道:「如果你嫁的那個人對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何若初怔怔地看著比她矮半個頭地小小少年,心裡暖暖地,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摸摸趙博濤的頭:「我知道,你好好讀書。」
趙博濤用力的點頭。
何若初對他說:「回去吧,等我結婚那天你跟著大舅二舅一起來。」
「好。」趙博濤激動得臉都紅了。
何若初跟著陳姨婆走了,趙博濤才蹦蹦跳跳地往回跑,一進門,就看到靠著籬笆看著他的劉秀,他臉一下就白了。他爸不喜歡他媽和何家有聯繫,也不希望他和何家接觸 ,他知道他媽很想他姐,小時候他經常見到他媽趁著她爸不在家的時候抱著他姐的照片哭。
劉秀對趙博濤笑了笑,面無表情地臉上忽然生動起來,劉秀不愧於她地名字,長得清麗俊秀,她招手把趙博濤叫到跟前,摸摸趙博濤的臉蛋:「走吧,進屋去。」
趙博濤鬆了一口氣,率先跑進屋,劉秀轉身看了一眼沒人的巷口,眼底的悲痛怎麼都掩飾不住,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怎麼可能不愛怎麼可能不想。只是她的眼睛瞎了,第二任丈夫是個變態,最愛幹的事兒就是折磨妻兒,她被折磨怕了,怕那個人渣去折磨她的女兒,她的女兒那么小那麼可愛,她怎麼捨得她受苦。於是她便狠下心不去看何若初,也不許父母哥嫂去看何若初。
有些痛,有些哭,她一個人受著就夠了,不是沒想過離婚,可她本就是寡婦再嫁,當初已經放棄了一個孩子,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另一個了。
進了屋,她大嫂二嫂都去幹活了,她媽拉過她地手,一不小心按到了手上縱橫交錯地傷口,她倒吸一口涼氣,她媽把她的衣袖擼上去,看見她手上冒著血絲的傷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姑娘啊,你這是何苦啊,這個時代和舊社會不一樣了,離婚的人多了,你離了吧,啊?」
劉秀伸手衣袖放下來,垂眸道:「媽,我不能離婚,博濤還小還沒定性,我要是離婚了,博濤就毀了,他和若若不一樣,他沒有爺爺奶奶。」
「你啊你,咋就那麼倔?」外婆不住的抹眼淚,劉秀側過頭不去看。是她不孝,這把年紀了還讓父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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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若初和陳姨婆到了花布店,訂做了兩套床上用品,一套結婚時用的大紅色,一套偏粉的淺色系,上面繡著一朵的白色小花,十分的小清新。陳姨婆四處看了看摸了摸,最後訂了一套黑白相間的條紋老粗布,也是床單被罩加兩個枕套的四件套,何若初攔著不讓買,陳姨婆不干,眼看著就要生氣了,何若初就沒敢拗她,只是在心裡暗自打算等出嫁的時候給陳姨婆留一個大紅包。
訂了床單,再去商店買了例如水壺臉盆一類的日用品後兩人回了家,陳姨婆沒在何若初家多待,幾乎是剛坐下就走了,離家也有一天一夜的時間了,她還是很想念家的,何若初留不住,只能把她送回去。
回家後她繼續整理東西,張三蓮過來串門了。她這回伴著一筐玉米來的,這個年代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讓自己手閒著,特別是她們這樣的沒有結婚的,誰要是做了懶姑娘,外人一說閒話,家裡人就覺得沒面子,然後日子就不好過了。
還是九零後零零後好,不用干那麼多活,可相對的他們也要幸苦很多,越來越多的作業越來越重的書包就可以證明。
只能說每個年代的人都有每個年代人的苦楚。
給張三蓮拿了個馬扎,兩人對面坐著,何若初也搬了自家的玉米出來剝,張三蓮有些悶悶不樂,她對何若初說:「若若,大廠哥說他要去南方打拼,掙錢回來結婚,我不想讓他去。」
何若初手上動作不停:「那你就跟著去嘛,兩人一起打拼不是更好嗎?」
「我怕我爸我媽不同意我去。」張三蓮唉聲嘆氣。她和她大廠哥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哪裡受得了一年見不到面的苦,光想想她就難受得不行了。
何若初一點關於這方面的擔心都沒有,上輩子張三蓮就跟著王大廠去了深圳,張嬸子對此是樂見其成的,她家雖不是重男輕女,但多一個人掙錢何樂而不為呢。
「你都沒問怎麼知道嬸子不同意呢。」何若初勸導,張三蓮決定晚上她爸媽從地里回來她就問問,下定決心以後她便轉移了話題,和何若初說起了村裡的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