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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有些感激,她知道她那種心態是不對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就像是常年處在黑暗裡的人一樣,別人只要給她施捨那麼一點陽光,她就覺得春光燦爛,對此感激不已。
「我昨天早上來城裡的時候遇見二嬸兒了,她跟我說裝修好了。」何若初笑著寬他的心,那些久遠的記憶再次襲上心頭,她和裴邢的新房刷了一層白白的石灰,一摸能抹一手,房間裡砌了大炕,還帶著泥土的芬芳,牆上有一大塊鏡子,鏡子的邊上是一組大衣櫃,是身為木匠的裴父帶著裴大哥打的。
裴邢撇撇嘴:「這話她對你說的?還說別的話了沒?以後她說了啥話你就當做沒聽到,要是她說得難聽了你該懟就懟千萬別縱容她,你這人你給跟杆子就要順著往上爬。」
裴二嬸就是個棒槌,壞心沒有,就是情商低,說話不過腦子,天天正事兒不干就說東家長西家短的。在沒去當兵以前,裴邢是她嘴上的常客,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拿出來說一遍,當著裴母的面也沒收斂,裴母在外面笑嘻嘻的聽著,回家裴邢就要挨一頓揍,裴邢可討厭她了。
「知道知道。」何若初說完這句話,便又有人上車了,何若初和裴邢都沒有說話,等車再次開動以後才把再次活躍了起來。
聽著裴邢說著結婚的各種安排,何若初心中忐忑卻也有些嚮往。上輩子何若初就是到去世的時候都孑然一生,在無數個孤獨的夜裡,她也是想要個人來陪的,可她這人固執,就想找一個她喜歡的喜歡她的人好好相處,不願意將就。可惜的是在裴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了。
有時候喝醉酒時她曾埋怨過裴邢霸道,他走了也就算了,把她的愛情也帶走了。
可重來一次,她想乘著年輕,做出一番事業出來,不求多大,但那是一個女人安身立命的資本,她不想她以後的日子買個衛生巾都要朝裴邢要錢。於是她抓住裴邢的手,直視他的眼睛:「裴邢,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何若初嚴肅地神情影響到了裴邢,他也嚴肅地回問道:「什麼事,你說。」
何若初在鬧鐘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語言,道:「結婚後,我想開一個小飯館,賣家常菜。」
第4章
裴邢用右手胡擼胡擼自己的短髮,左手反手一握把何若初的手握在手裡,語調輕鬆地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跟我結婚了呢。你放心,結婚後我不拘著你,你想開飯館開飯館,想開服裝店開服裝店。要是實在不想干在家待著也行。」
相親那天,裴邢是吃過何若初做的飯,手藝沒得說,和村里做席面的大師傅相比也沒什麼差距了,特別是那道紅燒魚,吃過一次以後裴邢就想了兩年。
得到裴邢的回覆,何若初無疑是開心的,她嘴角微微翹起,大而有神的杏眼看著裴邢:「你不怕我賠本嗎?」
裴邢摸著何若初的小手無所謂地回答:「沒事兒,賠就賠了,我們還年輕呢,賠了也能東山再起。我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錢,我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給你。」
何若初有些意外:「你不把錢給裴大爺裴大娘嗎?」
「我給過,我媽不要,說讓我存著去媳婦兒。」
裴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他家是祖傳的木匠,打出來的家具是附近最好的,憑著這門手藝,裴父養大了三個兒子一個姑娘。改革開放以後,,裴邢的大哥把村裡的拖拉機買了下來,又借了不少外債包了荒山種蘋果,到了今年已經掙出來了一份不小的家業了。
裴二哥在16歲那年被裴父送到了縣裡運輸隊去上班,現在已經是大師傅了,一年有半年在外面跑,他娶的媳婦兒是他師父的閨女,在縣裡安家了,他家的孩子7歲,正好上小學的年紀,只有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老家常住。
裴大姐在裴二嫂的牽線下嫁到了縣裡,何若初沒見過她幾回,對她的印象並沒有那麼深。
裴家二老跟著裴大哥住,手裡不缺錢花,對裴邢這個離家千里之遠的小兒子更是心疼得不行,怕他在外面吃不暖穿不好的,哪裡還捨得要他那點沒多少的津貼?每次裴邢寄給他們的錢沒幾天他們就又寄回去了,有時候還會多加那麼兩三塊的。久而久之裴邢也就不寄了。他琢磨著等結了婚讓何若初給他們錢,到時候他爸媽指定樂意收。
何若初臉上的笑容一直掛到了到家。
何若初家在門頭溝村的中間,裴邢陪著她進村,回頭率百分百的。何若初對那些大老娘們八卦的視線視而不見,她習慣了。
在她們這樣的小村莊裡人說淳樸也淳樸,說惡毒也惡毒,對待何若初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孩子,他們的要求很高,一點不好都會被放大無數倍。上輩子何若初吃夠了流言蜚語的苦,這輩子她不打算在意別人說什麼了,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好。
何若初兩天沒在家,張三蓮把她家的豬啊雞啊的都餵得特別好,豬槽雞槽里還有好些沒吃完的食。何若初家的那頭豬躺在豬圈裡面,時不時地走出來吃口食,吃完又回去躺下,時不時地翹翹尾巴打個響鼻,悠哉游哉的,可謂是非常舒服了。
今天是何若初重生回來的第三天,可能在這之前已經有好幾天沒清理豬圈了,髒得要命,何若初琢磨著等裴邢走了她再清理豬圈。
雖然這頭豬過幾天就要被殺掉了,可這殺掉之前也得吃好住好不是,古代犯人要被殺了還得吃頓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