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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醒來就對上一雙陰翳的雙眸,那目光深沉,如同鷹隼般銳利,離她極近,呼吸噴在臉頰上,帶來微微的癢意。
花漵鼓足勇氣,努力的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卻見封郁立馬拉下臉,大掌糊上她的臉頰,隨意的揉了揉,這才起身。
他生氣了。
花漵不知道為什麼,言行便愈加小心,用早膳的時候,跟小可憐似得,只坐在椅子上一點邊邊角。
封郁慢條斯理的用膳,並不搭理她。
她便一口一口喝著清粥,其餘的菜品,那是一點都不敢夾。
封郁瞧了她一眼,心中心中又重新升騰起不虞,他胳膊一撈,便箍住她細韌的腰肢,直接將人撈在腿上。
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花漵覺得,跟坐在釘板上沒什麼區別。
不自在的動了動屁股,封郁登時在那豐腴上拍了一記,低聲道:「乖,別鬧。」
花漵沒鬧,卻再也不敢動。
封郁像是哄孩子似得,一點點的餵著她吃食,從清爽小菜到甜甜的點心,他耐心十足,沒有絲毫不耐煩。
花漵在他的注目下用膳,頗有些食不下咽的味道在。
「我自己來。」她弱里弱氣的開口。
就聽封郁胸腔震動,從喉間溢出一聲輕嗤,他微微皺起眉頭,大有你若是不乖,孤把你頭打歪的意思在。
花漵慫了,她一口一口的吃著,檀唇輕啟,乖巧的不像話。
在這種情況下,封郁終究是滿意了。
用完膳後,他甚至還溫柔的給她擦拭著唇角。
花漵給了點顏色,就想開染坊,她試探著問:「今兒晚上您回來不?」
這是不想伺候了。
昨兒鬧的太過,她這會兒還覺得渾身疼,只想好好的躺著休憩,不想侍寢。
封郁薄唇緊抿眼神陰翳,充滿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冰涼的指尖捏上她下頜骨,神情冰冷。
「……」花漵被他捏的疼,眼淚又掉了下來。
封郁看著這嬌氣的小東西,頭一次有些手足無措,碰一下要哭,操一下要哭,那眼淚珠子也太多了。
她是水做的不成。
「不許哭。」他惡狠狠的凶她。
花漵果然不敢哭了,她憋著眼淚,就這麼看著他,半晌才悶悶的打了個嗝。
這下一來,她倒是真的傷心了,太丟人了。
見她嬌成這樣,封郁徹底失去耐心,直接道:「想哭不如去床上。」
花漵:「嗝。」
她一動也不敢動,在床上哭,顯然不是個好建議。
又耽擱這一會兒,他便有些晚了,等打開小院的時候,就見外面停了一排的御林軍,為首的是柳臣桉。
他笑眯眯道:「萬歲爺傳召,還請小將軍跟著走一趟。」
花漵聽著外頭的動靜,有些不明所以。
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頭冷笑著道:「姑娘好大的威勢,引得主子傾心於你,直接從將軍府搶來,如今要被捉去審判了。」
外頭的人,都說太子不好,可在小丫頭看來,主子是一等一的好人。
她這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等花漵開口,錦屏就跟著冷笑:「慢不論事實如何,這主子也是你能嚼舌根,當著面編排的。」
錦屏揚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那小丫頭捂著臉,滿是不敢置信。
花漵揮揮手,示意銀屏把她拉下去,一邊道:「行了,以後別在我跟前伺候。」
小丫頭在小院裡頭,不說是獨一份,那也是不得了的存在,一群大老粗裡頭一個金貴的小姑娘,可不都是讓著寵著。
她被嬌慣的久了,哪裡受得住這個。
當即就掉著眼淚道:「誰稀罕伺候你,就是請我,我也不來了。」
小丫頭捂著臉跑出去,花漵皺了皺眉,錦屏就趕緊道:「她是太子的洗腳婢,名喚春歌,今年不過十三,平常見了人也唯唯諾諾的,這會兒在咱這找補呢。」
花漵明白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見侍膳的人,都是高達帶頭,顯然太子殿下不喜女人在身側伺候,這獨有的人,便成了香餑餑。
這一出過後,花漵叫錦屏給她身上按按,這就收攏好衣衫,直接往前院去了。
她還得去背書,腦袋瓜子嗡嗡的那種背。
等花漵到了的時候,老大夫又戴著老花鏡,正在炮製中藥,她請安過後,這才立在一旁,低聲問:「這是誰吃的?」
老大夫從眼睛上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回:「殿下啊。」
說著他用手裡的拐杖敲地,又指了指小匣子,示意她趕緊去背書。
花漵靦腆的笑了笑,便趕緊背,這藥經一時半會兒的背不了多少。
等她通讀一遍,老大夫就開始教她辨認手頭有的藥材。
這比背書還難。
要記藥性藥名特徵,從未接觸過的人,猛然間記的多了,難免會有些手忙腳亂之感。
花漵定了定心,認真的學著。
老大夫不厭其煩的給她解釋,她便認真的記。
「可都記下了?」老大夫隨口問。
花漵點頭:「記下了。」
她確實記下了,甚至能背出來,但是對於老大夫來說,這聽著有些驚世駭俗了。
他帶過的徒弟也不少,能夠立馬回答他記下了,也就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