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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漵領著幾個丫頭,加班加點的繡嫁衣。
肩膀上有大洞的太子離去,她反而放鬆些許,不必整日惦念著室內有外男,被人瞧見不好。
再加上對方已然同意,想必不會出爾反爾。
她殷殷切切的繡著嫁衣,就聽外頭的小丫頭道:「大夫人傳您呢。」
應了一聲後,放下手中的繡繃子,對著銅鏡理了理妝容,這才起身往外走去。
錦屏跟著她一道,主僕二人愜意的走在羊腸小道上,表情悠閒自在。
等到了大夫人的屋裡,就見春綠眼神躲閃,紅兒我不敢看她,兩人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怎的了?」花漵規矩的行完禮,這才溫聲問,她心情好,說起話來也格外輕聲細語。
大夫人也溫柔以對,淺笑著道:「下個月就是你的好日子,可都準備齊全了?」
若是生在尋常家庭,這父母家人都會準備,哪裡輪得到新嫁娘厚著臉皮做這個,但時下特殊,好歹她自個兒能忙活過來。
「嫁衣的前後繡過了,就差衣袖。」她脊背挺直,姿態端莊,聽大夫人開口,心裡已經有數。
等大夫人說出,身邊伺候的丫頭不夠,將春綠和紅兒添上,花漵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成。」她道。
帶上兩個小丫頭,不算什麼,春綠和紅兒她也熟,性子拿捏的穩。
「你是個懂事的。」大夫人拍了拍手,她身邊的大丫鬟便從內室端出來一個黑漆描金的小箱子。
花漵接過箱子,在大夫人的示意下,打開過目。
兩張賣身契。
一張房契。
一個鋪子。
一張地契。
這添箱並不豐厚,跟侯府的家大業大比起來,就像是隨手拔了根汗毛。
花漵卻抬起眼眸,認真的打量大夫人。
她身上穿著彩秀輝煌的織金裙子,頭上戴著的也是金銀寶石,璀璨富貴。
然而神色疲倦,眼下青黑。
「你懂事又乖巧。」大夫人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肚子,掩下神色,認真道:「跟旁人一概不同,進了將軍府,往後若是侯府出事了,賴好拉扯一把。」
前頭爺們的交情,歸爺們。
親戚的交情歸親戚,她就怕到時候犯事犯的大了,連個能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大夫人嘆了口氣,將箱子合上放在小姑娘懷裡,認真道:「你收著吧,進了府,這點薄產……」
再多的不是沒有,可一大家子嚼用,樣樣都要錢,她得往長久計。
花漵點頭,將黑漆描金的小箱子放在錦屏懷裡,轉身對著大夫人恭敬行禮。
「您這一番心意,花漵銘記於心。」
她說的鄭重,大夫人只拍了拍她的手,沒說話,自己轉向內室去了。
花漵頓了頓,輕聲告退,這才起身離開。
等回去以後,她才道:「侯府發生了什麼事?」
大夫人的樣子,瞧著太過疲憊了些。
看向跟著過來的春綠,顯然是示意她來說。
「昨兒夜裡有小廝瞧見一條四米長的蟒蛇,又粗又大,一時驚著了,眾人擔心這蛇傷人,便想著找出來。」
結果尚未找到蛇,反而找到偷情男女,說出口有些不堪,大夫人當即就吃了掛落。
老爺新納的美妾,跟大公子纏在一起,兩人正在興頭上,被眾人捉住。
驚動的有些大,老爺生氣,當即就罵了大夫人一頓。
就連大奶奶臉上也不好看,回去就病倒了。
花漵想著今兒大夫人的動作,心中明了,怕是老爺罵她肚子裡出來的什麼玩意兒。
她輕輕嘆了口氣,別說小輩,就連侯爺也不是有才有志之人,偌大的侯府,沒個支撐,也怨不得大夫人出此下策。
「成了,我知道了。」花漵應了一聲,正對上春綠焦急的眼神,就見她跺跺腳,一臉視死如歸的沖了出來,小聲道:「還有一事。」
見花漵不感興趣,她又補充一句:「關於您的。」
第15章
「何事?」花漵隨口問。
春綠捧著手中的茶盞,奉上來後,這才低聲道:「您的身份,被透出去了。」
這話在小院中,堪稱石破天驚。
原先知道的人不過,堪堪不過幾個主子,加經手的奴才知道罷了,如今被人透出去,她往後該如何行事。
說到底,她打從浣花樓出來,確實不光彩。
世人心中有座成見的大山,什麼都不會去想,只管往你頭上扣帽子。
花漵臉色大變,看向春綠的眼神冷厲迫人,輕聲道:「你既然來說,便是知道誰透出去的。」
就見春綠弓著腰,恭謹回答:「這就不知道了。」
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花漵麵皮子緊繃,還不等她做出反應來,就聽外頭傳來推搡熙攘的聲音。
「二小姐!」
「二小姐!」
小丫頭衝著想攔,偏偏不敢碰主子,急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花漵理了理衣裳,一抬眸,就見往日死氣沉沉的二小姐,這會兒眼神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來,看著她,怒氣沖沖道:「原以為你是表小姐,只不過家裡頭落魄了,進將軍府做貴妾,誰也說不得你半句。」
「然而這算是什麼?你這樣低賤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