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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漵這才鬆了口氣,繼續踏踏實實的吃自己的食物。
這背書最是耗腦子,她這會兒餓的前胸貼後背。
許是見她吃的香甜,封郁便直接道:「擺膳。」
高達俯首應了一聲,便趕緊下去準備。臨走前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花漵,這姑娘的適應能力,著實強悍。
就算是成年男人,說不定也扛不住,不曾想她一個女人,能夠快速的調轉心情。
高達這麼想著,就聽主子道:「你去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應下,想著等會兒多上點甜食,這熱熱的甜甜的東西,吃完心情都跟著好起來,再沒有什麼比香飲子更好了。
這香飲子用奶和茶做出來,裡頭添上葡萄乾、花生碎、龜苓膏,再淋點玫瑰鹵,女人都愛吃。
等人都走了,室內就只剩下兩人。
花漵對太子威勢,和下人之間的風氣,進一步了解。
她頭一次感覺到,太子此人,和傳言中可能不大一樣,然而還未等她小心翼翼的求證出結果,就聽一聲慘叫。
「啊。」那悽厲的聲音戛然而止。
花漵心頭唬了一跳,趕緊出來看,就見封郁手中執劍,而血液噴灑了他一身。
那臉頰上也侵染上些許的雪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這。」她白了臉。
小姑娘就連殺雞殺魚都不曾見過,頭一次見殺人,那人血液噴涌,傷口泛白,能看到下頭的骨頭茬子,對她來說,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強。
「嘔。」
晚風吹著血腥味飄了過來,她沒忍住低嘔了一聲。
對上太子猩紅的眼眸,她方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登時都消散的一乾二淨。
他骨子裡就是壞掉的,要不然也不會殺人後面不改色。
花漵扶著門框,腿軟的不像話。
但是她倔強的挺直脊背,一點都不肯認輸,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日子,往後還多著呢,她必須適應。
「嗬嗬……」
那人喉間也被劃拉一個大洞,這會兒浻浻的往外冒血,那人口中發出嗬嗬聲,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死透了。
花漵冷汗直冒,卻仍舊強迫自己盯著看。
不過死人罷了。
她不也被太子殺死過。
自己都死過,沒什麼可怕的。
她在心裡勸慰自己,卻始終不得其法。
花漵對上封郁的眼神,她以為自己哭了,誰知道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眼眶乾乾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約莫她也薄情,故而對人死在面前,也無動於衷。
「殿下。」她喉間乾澀,卻仍舊低聲問:「為何殺他?」
封郁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抖了抖,那裡被刺客劃拉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疼的厲害。
這會兒正往下滴血,他能感覺到暖流。
面對花漵的問話,他面無表情的望過來,冷聲道:「想殺便殺了,哪有什麼為何。」
聽到這回話,花漵櫻唇繃成一條線,外人傳言,太子封郁暴戾乖張,性情陰翳,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嗯。」她溫柔的應一聲,低低道:「這世間人,您想殺便殺了。」
包括她在內,她是知道的。
花漵笑容有些奇異,封郁多看了她一眼,卻仍舊什麼都沒有說,只側眸望過來,低聲道:「怎的?」
……
兩人隔著新鮮的屍體,相顧無言。
片刻功夫,高升便趕緊過來收拾殘局,不過片刻功夫,這屍體便被拖走,地上的血跡也用水沖了一邊,用細土蓋了踩實,這痕跡便消失了。
看著整齊的小院,花漵乾巴巴開口:「弄完了,就吃飯吧。」
她這麼說,封郁反而走過來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
他安慰她。
花漵心中不是滋味,一天之內,聽著一個死人,見著一個死人,今天可真不是好日子。
「這人,犯了什麼事?」她問。
封郁仍舊側身對著她,聞言搖頭,轉身就走了。
花漵聞著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趕緊道:「去洗洗。」
看著他轉身就往前院去,一點都不聽話。身上那麼多血,還要去議事。
但她知道,封郁聽話才怪。
前院忙的熱火朝天,一是刺客的事,再就是春歌的事,都湊在一起,那下人都快忙壞了。
封郁到的時候,大家都趕緊放下手中忙碌的事物,過來行禮。
「查出點什麼了?」他問。
一旁的高達神色凝重,低聲道:「春歌是太子妃埋的釘子。」
當初埋的時候,大家都不在意,覺得一個洗腳婢罷了,不妨礙什麼事。
然而在後宅婦人的手裡,這就成了一柄殺人的刀。
花漵在小院毫無根基,也沒有娘家人撐腰,太子妃這一手段,簡直殺人不見血。
一舉得罪小院裡頭所有人,姑娘往後的日子,怕是沒有那麼順利了。
封郁眉眼不動,只面上又蒼白幾分。
「她何苦。」羽睫低垂,他隨口說了一句,便揮揮手,示意這事兒不用管。
太子妃不喜他,作為鄭貴妃的侄女,她更想嫁的人是二皇子封稷。
二皇子封稷,光風霽月,素來很得眾人稱讚,說他禮賢下士,風度翩翩,處理政務的時候,也遊刃有餘,讓眾人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