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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對你好的。」二小姐承諾。
「敏姐兒。」花漵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直視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信你。」
倒也不是信她,只不過是,劉敏性子溫和直率,平日裡能忍的都忍了,人也懂禮數章法,這樣的人,作為主母,在她手下討生活,相對來說,沒有那麼難熬。
劉敏看著她那清凌凌的眼神,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紅兒有些憂慮,她抿了抿嘴,等回了小院之後,這才低聲道:「若是二小姐跟著一道嫁過去,您的作用,就被削弱了。」
劉家這樣的人,無利不起早。
花漵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且還有的忙。」
說到底,二小姐的婚事,由不得她們二人做主,除非二小姐也能去求得小將軍親自開口。
春綠見她回來,先是聽說沒有允給史大人,登時就有些不高興,但聽說小將軍求為貴妾,不由得一臉艷羨,嘟囔著什麼她要是有這樣的容色……
「姑娘,您先前說的話,還作數嗎?」春綠湊過來,眼巴巴的問。
花漵正在繡香囊,聞言側眸望過來,用眼神示意她接著說。
「就是,將我送給主家呀?」她不耐煩的催。
花漵:……
何苦理她,沒道理這般傷自己。
見她抿嘴不語,那顫動的羽睫鴉羽般濃密,陽光落在上頭,投下斑駁的影。
春綠對上她的眼神,心中一悸,那些胡攪蠻纏的話,登時不敢出口,趕緊閉上眼睛。
過了幾日,又下了一場春雨。
那些開的正艷的話,登時被吹落如雨,簌簌的落下來,僕婦們正忙這清掃。
花漵見落英繽紛,突然有些饞桃花餅了。
這東西稀罕,以花瓣為餡,吃的新鮮別致,在浣花樓的時候,也吃不上幾回,偏她記憶深處,有這麼個東西,時時惦念著要吃。
「桃花?」紅兒有些懵。
春綠自己翻花繩練技術,聞言嗤笑道:「郊區有桃園,這時候開的正好,那裡的桃花餅也是一絕,可惜您去不了。」
花漵聽她狂言狂語的,也有些煩了。
剛開始的時候想著,跟著她落魄,心裡有怨氣,嘟囔幾句出氣,也就罷了,不曾想,竟沒完沒了,打量誰是好欺負的不成。
她眸光閃了閃,便沒有說話,只是跟紅兒說要套車,現下就去桃園玩。
「您去做什麼?怕是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春綠細細的眉毛一挑,那股子精明像就出來了,然而她生的精明,人卻刻薄。
花漵側眸望過來,她溫柔一笑,朝著院中的兩個僕婦點點頭,溫言道:「將她的嘴堵了,綁在柴房裡醒醒神。」
免得認不清誰是主子。
紅兒唬了一跳,趕緊來勸:「姑娘菩薩似得人,何苦跟她一般見識。」
……
聽她這麼說話,花漵眉眼微抬,目光如箭的望過來,審視的掃視著紅兒,這幾個丫鬟不真心,她是知道的,畢竟不是打小伺候的,是大夫人塞過來看管她的,說到底也是露水情緣,等到時候她轉了地方,這幾個丫鬟,就也不存在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她用著極其不順手。
日子過的還沒在浣花樓的時候舒心,若是太子劫躲不過,她這不過月余功夫,就會身死。
幾個僕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意動手。
只強笑著上前來勸,說叫她消消氣,計較著不值當。
花漵看了一眼周遭的奴僕,沒有多費口舌,說到底,這奴大欺主,如今是形勢比人強,她那點表小姐的面子情,不如春綠爹娘的面子大。
直接叫人套車走,周遭的僕婦和春綠都鬆了一口氣。
只有紅兒心裡發慌,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面無表情的花漵,低聲為自己辯解。
「姑娘莫惱,她也就嘴碎,心裡還是善良的。」
花漵沒理她,只跟車夫說:「往人市去。」
紅兒一聽,心裡就更慌了。
等到了人市之後,她直接進了內里,叫人牙子帶人過來挑,最後挑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壯年僕婦,和三四個嬌嬌氣氣的小丫鬟。
「您別瞧這都是丫鬟,實則裡頭有個小姐。」人牙子壓低聲音,低聲道:「跟您說一聲,也是瞧著您面善,是個好主子,這小姐是大家之後,可惜得罪了人……」
剩下的話,不用說,花漵就明白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
她看向自己新挑出來的人,花出去百兩銀子,心底滿足。
為首的姑娘,白淨嬌氣,縱然落魄了,手臉也拾掇的乾淨整齊,見她望過來就規規矩矩的請安,那氣度身段,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如同破碎的星空一般,帶著世事洞察過後的無能為力。
花漵瞧見她,就覺得面善。
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回去的時候,身後跟著一群人,她微微一笑,面色柔和,只是抬眼間,瞧見了一張蒼白的臉頰,和蒼色的直裰,登時軟了腿。
她小臉也白了白,想到他連小將軍這樣的人物,都敢拿著手中那紫金扇,給旁人臉上添一道傷。
太子陰翳暴虐之名,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花漵放下車簾,正襟危坐,不再往外看,誰知就聽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