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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著嫁妝單子,在最後一頁的時候,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花漵不爭氣的紅了眼圈。
賣身契。
大夫人手裡捏著她的身份文書,卻將賣身契給她,只要一撕兩半,從此世間無人知玉生香。
這一手陽謀,終究還是買了花漵的心。
她哆嗦著手,將賣身契燒了,看著那白紙黑字紅手印,最後都化成了灰,心裡才算是鬆了口氣。
她以後,就是安定侯府表小姐花漵。
錦屏不明所以,隨口問:「燒什麼呢,仔細些。」
花漵隨口回:「不礙事。」
連著好幾日,她都高興的哼著歌,原先的時候,她是不肯出聲的,生怕顯得不莊重。
就連看見太子那張陰翳蒼白的臉頰,她也笑眯眯的,再無往日的苦大仇深。
太子一雙幽深的眼眸,審視著她。
「伺候孤,這麼高興?」他冷嘲。
花漵當沒聽見,只把這事當成工作,俗話說得好,只要她不覺得難堪,那麼難堪的一定是對方。
果然太子臉頰漸漸漲紅,那蒼白陰翳就添了幾分昳麗艷色,奪目的緊。
花漵瞅見心中一跳,不曾想到,他那暴戾恣睢的面孔,竟還有這般美景。
「脫衣。」太子冷聲道。
花漵:……
她就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好看。
「脫。」他冷聲道。
見花漵不動,雙眸漸漸染上猩紅,一把抽出腰間長劍,動作利落的一劈。
衣衫應聲而落。
第11章
大紅的蜀錦小衣,上頭繡著鳳穿牡丹的圖案,頂頭用細細的金鍊子掛在脖頸間,而腰間用絹紗盈盈一束。
她在倉惶之下,條件反射的背過身去。
露出纖細修長的天鵝頸,雪白細嫩,連著圓潤皙白的肩頭,有著驚人弧線的腰肢被絹紗輕束。
那玉背處的肩胛骨,像是展翅待飛的蝶。
透露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易折來。
「唔。」
太子雙眸愈加猩紅起來,喉間隱隱有血涌動,他這身子,倒也殘破的不成樣子。
背後的人果然手段高超,他如今解毒和不解,都要傷自己。
不過八百和一千的區別。
花漵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纖白的玉手無力的捏著殘破的衣衫,那整齊的劍痕,就像是劃在她的心上。
她索性不遮了。
「知道在太子爺心裡頭,我算不得什么正經人,但也沒有折辱至此的道理。」她抿著唇,眼神頹敗。
太子喉結滾動,猩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抬眸望著她的時候,那片刻的冷靜,又被暴戾所取代。
「過來。」他道。
過來、脫衣。
這是她聽過最多的話,花漵垂眸不語。
卻見他伸出那青筋畢露的大掌,她忍不住瑟縮一下,前世的時候,就是這手,輕描淡寫的要了她的命。
太子伸出手,從她小衣的兜里,拿出備用的錦帕,一點點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清淚。
「乖。」他聲音暗啞,說的克制又忍耐。
花漵看著他薄唇微抿,臉色蒼白雙唇嫣紅,一瞧就知道不是個健康的。
只要她好好活著,說不得太子死的比她還早。
到時候,她定然誠心誠意給他上柱香,祝他早登極樂。
「跪著。」太子道。
花漵不肯,他就壓著她跪。
兩人這樣折騰,又鬧到了小半夜,花漵雙唇被他親的微微腫起,那手也酸的不成樣子。
走在回侯府的路上,花漵看向一旁的高達,眼神詭異:「你說,往後太子會不會看上你的妻妾,到時候寵幸完了,還得你接著回家。」
高達的臉,瞬間青黑起來。
一般男人真忍不了這事。
「你如今護送別人的妻妾,不覺得良心難受嗎?」
花漵斜眸望過來,在太子跟前,她不敢放肆,在侍衛跟前,她心中的惡意,反而洶湧而起。
「君為臣綱。」高達開口。
他是個沉穩的性子,一般護送她的時候,都不怎麼愛說話,這會兒開口了,也不過短短四個字。
「可真是好臣子。」花漵冷嘲,她將手帕摔在他腳邊,冷笑道:「但願你所娶,皆為無鹽無德女。」
高達抿著嘴不說話,看著花漵的眼神,他垂下眼眸。
見她身上穿著單薄的春衣,默默的將自己披風解下,伸手遞給她。
「穿著吧,冷。」他道。
花漵一肚子的怨毒,登時堵在了喉頭,她眼神意味不明的在高達身上掃視,接過披風穿上。
初春的夜晚,著實寒冷的緊。
她凍的都快哆嗦起來,等回到小院之後,趕緊喝了薑湯,面對錦屏淚瀅瀅的目光,花漵歪了歪頭,笑道:「你主子我還活著,已是萬幸了。」
等小將軍再來的時候,她就有些不願意見了。
欺瞞一個人品貴重的男人,花漵覺得良心難安,說到底理虧的是她,愧疚的人,也是她。
「小將軍來了。」怕什麼來什麼。
第二日一大早,就聽到銀屏高高興興的稟報聲。
花漵剛決定不見,這人就來了,她有些猶豫的往外走,正對上小將軍燦若星辰的雙眸。
「覺覺。」他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