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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敢嫌棄殿下?應該是謝殿下賞賜。」甄涼朝他行了半禮,也不客氣,淨了手之後,就在對面坐了下來。
今兒早飯是大廚房送來,包子做得很精細,一口一個大小。甄涼吃了兩個,嘴裡有些干,就要起身去倒茶。桓羿見了,連忙道,「那是昨日剩下茶,還是涼,這個天氣,別喝了。」
他將面前粥碗往前推了推,並不看甄涼,「我這碗粥還沒用過,給你吧。」
其實主人份例比下面人好很多,如桓羿這樣親王,每日份例全都做出來能擺一大桌子,一個人哪裡吃得掉?通常都是他吃過之後,端下去下頭人分了。主僕之間,不必在意什麼吃過沒吃過。
但是這話桓羿特意點出來,就讓甄涼有些不自在了。
但是拒絕話,又一時說不出來。
桓羿見她不動,便催促道,「過來坐下吧,別耽擱了,讓人久等。」
「那我就沾殿下光了。」甄涼走過來,也不坐下,直接端起了粥碗。小小一隻碗,幾口也就吃完了,甄涼放下碗,立刻道,「那我就先去了,回來再與殿下說。」
桓羿才剛一點頭,她人已經走出門外去了。
他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碗,揚聲叫小喜子進來給自己添粥。廚房送來粥當然不會只這麼一小碗,是用砂鍋送來,溫在茶水間爐子上呢,方才甄涼竟然也忘了提。
小喜子進來一看,粥碗竟然空了,立刻會意,伸手捧著碗就要走。
桓羿忙道,「換一隻碗來。」
「怎麼要換?我看這一隻還好好。」小喜子有些不解。
桓羿看他,「叫你去你就去。」
小喜子連忙閉了嘴,捧著碗出去,沒一會兒,就裝滿粥拿了回來,在桓羿面前放下。桓羿平日用碗是一套,官窯出精品瓷器,毫無瑕疵,也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他看了一眼,確認般地問,「碗換了?」
聽到這句話,小喜子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吩咐,當然換了。」
桓羿這才不說話了。
小喜子反而心裡犯嘀咕,總覺得殿下今日怪怪。但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且桓羿從前奇怪地方多了去了,也就是這一陣子才正常些。於是小喜子琢磨了一會兒,便丟開了。
……
雖然見了面,馮姑姑肯定會將情況告知甄涼,但去路上,錢女史還是特意說了一遍。
就算是同一件事,從不同人嘴裡說出來,也有不同偏向。錢女史重點當然跟馮姑姑不一樣,提都是甄涼最關注地方,能讓她提前做到心裡有數。
簡而言之,昨晚被抓到那個女官果然是出自尚儀局,是司籍名下一個小小女史。她本人跟葉尚儀似乎沒什麼關係,但她頂頭上許司籍,卻是葉尚儀得力助手。
昨晚,這個王女史趁著前邊宮宴,偷偷跑到宮門附近一座空置宮殿與人私會,誰知被巡邏人發見蹤跡,綴在後面,發見她竟是在這裡私見一名男性,便當場將兩人拿下。
與她私會人,是借著宮宴機會送東西進來。許多宴會上要用東西,須得新鮮才好,所以才讓他們今日送來。又因為宮中東西多是在固定地方採買,進出路徑都是走熟了,趁著宮中忙亂,他便偷溜了出來,避著人來到這處等待。
只看雙方這般熟練,想來這私會絕不是頭一回了。
人被拿下之後,就被送去了尚宮局。黃尚宮親自出面把人分開關了起來,然後又去給皇后報信,並沒有讓事情鬧大,除了六宮局之外,參加宴會內外命婦都並不知道出了事。
當然那是昨夜,見在只怕消息已經傳開了。
錢女史還帶來了一個對甄涼很不利消息,「聽說昨晚王女史就撞了一次柱,還是黃尚宮及時察覺,把人攔下,否則恐怕已經沒了。後來只好把人綁著,好歹過了這一夜。這會兒,那頭已經開始審了。」
說是要等皇后做主,但是皇后不會親自來審問王女史,一則她身份太低,二則這事也不好聽,所以主持此事仍是黃尚宮。
後面這個可算是好消息。
甄涼想了想,問,「邱尚食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錢女史蹙著眉搖頭,語氣凝重,「馮姑姑倒是派人去知會過,可是姑娘也知道,那位是個活菩薩,只管吃齋念佛,哪裡會管這些凡間俗事?」
尚食局主官邱尚食,年紀其實比黃尚宮還小些。但是眼看黃尚宮還能再熬幾年,而等黃尚宮退下來,又有更出色新人上去,她這個尚食估計就到頂了,所以邱尚食也沒什麼拼搏爭鬥之心,連尚食局事務都是交給下頭人處置,平素只在屋裡吃齋念佛,兩耳不聞窗外事。
平日裡這自然是好事,她不管是,許多事就可以由馮司膳自己做主。
但眼下這種局面,跟黃尚宮打交道,馮司膳身份就有些不夠看了。
「罷了,不管也好。」甄涼低頭想了一會兒,緩緩道。她有把握說動馮司膳去趟渾水,因為馮司膳有所求,可是邱尚食呢?用什麼才能打動她?既然無法打動,那還是不出見好,由馮司膳來掌控局勢,甄涼可發揮地方也多。
兩人一路說著話,不覺已走到六宮局附近,遠遠地已經能看見那一片延綿屋頂。
這裡隨時都有六宮局女官出入,兩人便不再說話,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甄涼與馮姑姑合作了那麼多次,已經培養起足夠信任,也不必客套,寒暄了兩句,馮司膳就將如今情況和盤托出,又問甄涼,「依你看,我們當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