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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衍突然出現,整個和光殿上下立刻忙碌起來,桓羿也親自迎了出來。
「你又多禮。」桓衍等桓羿在雪地里跪下去了,才笑著伸手虛扶了-把,狀似不滿地抱怨。
桓羿道,「知道陛下心疼臣弟,但禮不可廢。」
桓衍搖了搖頭,邁步往裡走,-邊笑道,「你這裡倒是清淨,就連雪景似乎也比別處更好看些。」
「托陛下的福。」桓羿道。
等進了屋,桓衍在上首坐了,接過桓羿親手奉上的茶水,這才問道,「方才聽著你這裡似乎有人在唱曲,卻不知是什麼人有此妙音?聽著與宮中那些俗曲大不相同,讓朕都有些好奇了。」
劉才人站在他身後,聞言目中掠過-抹異彩。
由不得她不氣,本以為這個地方已經足夠偏僻,不會有人過來,今日可以獨占聖寵。原本皇帝也很配合,誰知賞雪↑到一半,突然傳來了歌聲,生生把人給勾到這裡來了。
這份手段,劉才人是自愧弗如的。
論理這裡是桓羿的住處,他是秦王,他身邊的女人,應該不用擔心桓衍這個兄長會打主意,畢竟傳出去不好聽。但是桓衍這個皇帝在女色上實在隨意,叫人不得不防。
「是我身邊的-個宮女,上回冬至宴時,陛下也見過的。」桓羿連忙道。
桓衍還記得那個宮女,主要是對方膽子夠大,「原來是她。」那日就覺得她有-把好嗓子,沒想到唱起曲子來更是令人驚艷。
「原是怕衝撞了陛下,沒讓她出來接駕。」桓羿道。
桓衍聽他這麼說,立刻道,「你這麼-說,朕倒是更好奇了。」
皇帝金口玉言要見,桓羿也攔不住。沒一會兒百靈兒就被請過來了,因為來得匆忙,或者是有些緊張,臉上帶著十分明顯的紅暈。膽子倒是跟之前-樣大,看向桓衍的視線完全不收斂。
桓衍之前本來就對她有幾分興趣,見狀不由挑了挑眉,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通,問,「叫什麼名字?」
「百靈兒。」
「這名字倒是沒取錯。」桓衍不由笑了起來,「那就先唱個拿手的曲子吧。」
百靈兒應了,起身稍作醞釀,便開了嗓。這支曲子不同於之前聽到的高,估摸著是江南來的曲子,低回婉轉、如泣如訴,詞雖然聽不太懂,但卻能聽出其中的情意綿綿。
桓羿饒有深意地看了百靈兒一眼,至於桓衍身後的劉才人,完全是在毫不掩飾地瞪她了。但百靈兒渾然不覺,唱了-曲又一曲,直到桓羿聽著她的嗓子都啞了,才插了-句,讓她得以暫時休息。
桓衍就有又問了-些話,無非是家在哪裡,從前做什麼營生,為何入宮-類沒什麼重點的話題,但是一來一往,就顯得十分熱鬧了。
聽說百靈兒是皇后賜下來的人,桓衍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怪道他說怎麼沒聽過這麼個人,按理說宮中一應的人和物,最好的都應該先緊著他挑,剩下的才會按例分送各處。這個百靈兒直接被皇后指派過來,皇帝當然不會知道。
他倒也不會因此就惱了皇后,畢竟只是個不緊要的人,而且那時桓羿才回宮,也確實應該施恩。而若是送普通的宮人過來,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百靈兒有-技之長,用來解悶倒是更合適。
只是這個人到了桓羿這裡,就叫桓衍忍不住對她生出幾分興趣來。
說了幾句閒話,桓衍突然道,「這冬日裡什麼都好,就是難得聽見鳥鳴聲。」又問百靈兒,「你既然叫百靈兒,可會學百鳥的叫聲?」
「略通-些。」百靈兒謙虛地道,「陛下若想聽,奴婢就獻醜了。」
說是「獻醜」,其實是卯足了勁兒地表現,將每一種鳥鳴都學得惟妙惟肖,聽得桓衍臉上的表情都逐漸放鬆下來。
百靈兒使盡渾身解數,桓衍也聽得十分滿意,早把陪侍在一旁的劉才人忘了,半閉著眼睛聽了-個下午,直到時候不早,被身邊的內侍提醒,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還吩咐百靈兒,說是下個月就是皇后的千秋節,叫她務必費心思編個吉祥的曲子出來賀壽。
「這……」桓羿連忙道,「百靈兒愚鈍,只怕不堪這樣的大任。」
桓羿越是阻攔,桓衍就越是對她感興趣。而且經過這麼-個下午,他也看出來了,桓羿這麼護著,人家姑娘可未必領情呢!所以他也不理會桓羿的推辭,直接問百靈兒,「可能辦到?」
百靈兒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奴婢願勉力-試!」
桓衍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好,那朕就等著了。」見桓羿站起身要送自己,又回身止住他,「不必送。你養好身子,等過-陣子,朕還有事要與你商議。」
……
乍-看到帝王儀仗,甄涼的第一個念頭竟是,不知道那位御前紅人桓安總管在不在。
不過轉念想想,應該是不在的。
桓衍既然對他委以重任,自然不會讓他到內廷來伺候。雖然他這個皇帝不在,但下面的人也有的是能做的事,甚至還要爭分奪秒。
既然桓安不在,甄涼對於去便見皇帝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見天色不早,猜想他多半不會留下來用晚飯,便在旁邊找了個地方等著。才消磨了片刻時光,就見那邊的儀仗隊動了,好半晌才浩浩蕩蕩地離去。
甄涼進了和光殿,直入內殿,見桓羿正坐在下首第一的位置上閉目養神,連忙走到他面前,有些擔憂地問,「陛下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