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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涼雖然沒做過生意,但要說到這些,那她就太懂了。所以很快就伏案寫出了一份如何使用這些存酒的計劃,讓人送去給了桓羿。
她是迫切地想做點兒什麼,證明自己依舊是有用之身,不會拖桓羿的後腿。
誰知桓羿看了這個計劃之後,便主動到這邊來了。
見到桓羿,她自然是高興的,但還要按捺住喜意,提醒道,「殿下不是說,這段時日只怕會有尾巴盯著,須得小心謹慎,就不過來了嗎?」
桓羿說,「我來的時候很小心,就這一次,應該無妨。」
「殿下可是看到我寫的東西了?」甄涼放下心來,又問。
桓羿點頭,「倒是有點意思。這件事我已經交代給下面的人去做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甄涼聞言大驚,「此事殿下不是交給我負責嗎?」
「你想做這個?」桓羿笑著搖了搖頭,「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我這裡有一件真正緊要的事情,本來還沒想好讓誰去辦,如今你出來了,竟是非你不可了。」
甄涼被他說得提起了好奇心,「什麼事這麼重要?」
桓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你的身世之秘。」
「我的……身世?」甄涼差點兒以為桓羿說的是上一世自己在宮外的輾轉那些年,但旋即又記起來那些事今生並未發生過,於是一時有些茫然,「我的身世難道還有什麼可做文章的地方嗎?」
「你忘了,你並不是賈家親生,而是幾歲時逃難過來的。」桓羿說,「阿涼,你認真想想,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在那樣的年月里,真的可以獨自一人逃荒到另一州嗎?」
不要說是五六歲的小姑娘,就是成年人,也有多少死在了路上?災荒之年人吃人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她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為什麼能好好活下來?
要說這其中沒點兒貓膩,誰都不相信。
甄涼聽他這麼說,不由怔住。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不是想不到,只是沒有必要去想。十幾年前的事,已經什麼痕跡、什麼證據都尋找不到了,再說既然是逃荒,那家境必然十分窮困,家人既然沒跟她在一起,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也沒什麼追究的必要。
對甄涼來說,她只想活好當下,謀劃未來,對於已經過去的事,沒有多少追究的想法。
這件事裡隱藏著其他的真相又如何?她對自己真正的身世,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想,路上多半是有人護著你,只是後來出了意外,你才流落到槐樹村去。」桓羿繼續道,「但即便如此,能在那樣的處境裡護住一個小姑娘,對方也必然不是普通人。」
甄涼慢慢回過神來,「即便如此,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想查只怕也查不出什麼了。」
「倒也未必。」桓羿說,「賈家夫妻當年收留你,雖然給出來的理由也說得過去,但誰也說不準其中是否還有別的緣故?」
槐樹村沒有童養媳的風俗,一般人家也不會突然想到這裡。賈家的兒子當時剛剛出生,距離娶親還有好些年,家中只有一個兒子,合家之力也不是娶不起媳婦,為何急著要收童養媳?
甄涼已經聽出了幾分端倪,「殿下是不是已經查出了什麼?」不然不會無端懷疑賈家夫妻。
桓羿點頭,「當年銀州大旱,而寧州就在銀州的旁邊,災民往寧州逃也是有可能的。我的人就往銀州走了一趟。雖然過了十年,五六歲的小孩已經長大成人,可是對原本就是青壯年的人而言,十年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對當年的事記得很清楚。」
很多災民逃荒之後,會在新的地方定居下來。因為大災之後,朝廷鼓勵百姓們定居墾荒,儘快恢復生產,不要成為流民。不過故土難離,總有些人會在災荒過去之後,回到家鄉,因為對那裡更熟悉。
寧州和銀州距離很近,所以那次災荒,返回銀州定居的人不少,十年前的事,對許多人而言都是影響一生的大事,自然歷歷在目。
雖然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很難找到甄涼的家人,但是按照那些人的描述,這條逃荒路絕不是一個小姑娘孤身可以走過去的,佐證了桓羿前面的猜想。
甄涼可能並不是普通的流民,而她的家人,說不定也還有在世的。有了這樣的念頭支撐,桓羿自然就繼續查了下去。
只是那些年裡,流離失所的人家實在太多,而他連甄涼當年的形貌都說不出來,又沒有任何信物,做這件事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提到信物,又給桓羿提了個醒。
當時甄涼年紀還小,又大病一場,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更不會記得身上帶著什麼東西,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賈家夫妻說的。但當時,她身上就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哪怕別的沒有,她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呢?上面也可能藏著身世相關的線索。
可是沒有,賈家人沒提過,村子裡的人似乎也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因為賈家一直說甄涼逃荒過來,他們就收了她做童養媳,所以好像大家都默認她是逃荒到了槐樹村。但實際上,根據調查的結果,當時賈家人是從外面把人領回來的。只不過當時逃荒的人確實多,村里其他人以為他是在村外遇到的,自然不會多追問,默認了這個事實。
所以,桓羿有理由、懷疑,賈家可能隱瞞了跟甄涼身世相關的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