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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他也不知道王妃究竟是何意。
然而此刻解釋自己並不知道,桓羿想來也不會相信,這件事,他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了。
漢王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便見對面強撐著站起來的桓羿又跌坐在座位上,臉色燒紅,看起來十分不適樣子。但並不像中毒,倒更像是……中了藥。
這個念頭讓漢王心頭一跳,小姨子該不會是被拒絕了惱羞成怒,想要生米做成熟飯吧?
漢王其實不太相信王小姐會做出這樣的事,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回頭朝屏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這一眼,也讓桓羿確定了屏風後面那人身份,「不知是誰躲在後面,藏頭露尾?」
他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漢王之前態度似乎沒什麼問題,兩人交流也順利,而這壺酒,是後面的人送來的。
這時候,隨著身上異樣的地方越來越明顯,桓羿也逐漸意識到自己中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他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看向屏風的眼神越發森冷。
顯然,他想法跟漢王是一樣的,以為王小姐想要用這種方法成事。
也不知道是被發現了之後覺得不必再躲藏,還是被桓羿這種眼神激怒,屏風後的王小姐突然走了出來。她中等身材,體態凹凸有致,一身皮膚白得幾乎發光,再加上渾身上下一股冷傲的氣質,讓原本只有七分容貌增至九分,也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只是……王小姐視線落在桓羿臉上,心底仰慕淡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幾乎難以抑制的嫉恨。
一個男人,卻長成這幅樣子!
她盯著桓羿,眼底有報復成功快意,「越王殿下何必驚慌?我們不過是遵循待客之道,為殿下準備了一點兒助興的東西罷了。」
她說著,便也像漢王那般抬起手,輕輕擊掌三次。
一隊舞女旋即魚貫而入,開始表演。王小姐看看她們,又看看桓羿,眼中惡意幾乎化為實質,「這些都是從全國各地採選來的妙齡女子,能歌善舞,身段柔軟,而且全都是處子,越王殿下無論看中了誰,都是她們的造化。」
漢王此時也終於反應過來,這事是王小姐擅作主張。
他心中一時惱恨不已,原本已經跟桓羿談好,對方都服了軟,結果鬧上這麼一通,只怕之前功夫就白費了。
果然桓羿看向他視線,又重新帶上了防備和警惕,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漢王府待客之道,本王可受不起。」
聽了王小姐話,桓羿還有什麼不明白?恐怕是對方被拒絕了,心下不忿,所以給自己使絆子,報這拒絕之仇。但人既然是漢王帶來的,她又能在漢王宴席上來去自如,那漢王自然也有脫不開責任。
再說,他並沒有忘記,那杯酒是漢王倒給他。
那時,他難道不知道這酒有問題嗎?
桓羿的視線隱晦地從酒壺上掃過,但快就收了回來。他半垂著頭,眉頭緊緊蹙起,似乎是在忍耐體內藥性,看起來情況似乎不太好。
漢王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王小姐是怎麼說服王妃,但此刻心裡念頭卻跟王小姐完全一樣: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今日桓羿就不能直接從這裡走出去,必要留下把柄來。
不過,倒也不必跟他正面衝突,真打起來就不好收場了。
所以他做了個手勢,讓人只將外面圍住。只要桓羿不強闖,把人留在這裡時間越久,他體內藥性發作起來,就是聖賢只怕也忍不住。等到成就了好事,縱然他要鬧,又能如何?
然而就在他分神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原本似乎正在對抗藥性桓羿「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身後的椅子被大力往後推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響聲。
然後是「錚」一聲。
那一瞬間的情形漢王沒有看清楚,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桓羿已經不在自己位置上了。
卻也沒有強闖。
他只是抽出了旁邊一個護衛腰間配著劍,在一瞬間突進到王小姐身前,制住了她。
王小姐一個整日吟詩作畫、描眉繡花的閨閣女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桓羿衝過來的時候,她甚至沒能做出反應,知道冰冷的劍鋒靠在自己頸間,逼人冷銳之氣滲入皮膚之中,讓她生出一種受傷了錯覺,她才遲一步發出了尖叫聲。
「啊——」
「閉嘴!」桓羿臉上表情冷得像冰,他身形一閃,就轉到了王小姐身後,劍鋒依舊逼在她頸側,人卻正對著漢王,語帶嘲諷地道,「我原以為王兄待我有幾分真誠,原來也不過如此。」
漢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話。他之前暗示桓衍不是個東西,結果轉頭自己也沒做什麼好事。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何況桓羿一個活生生天潢貴胄?
漢王可沒有忘記,四五年前,這位小祖宗是多麼地囂張跋扈、驕奢淫逸,縱然如今為現實所屈,骨子裡還是有幾分驕傲的。被一個女子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算計,只怕咽不下這口氣。
但王小姐確實不能在他這裡出事,所以漢王只能艱難地掉轉身正對著他,出聲勸慰,「唉,都怪後宅無知婦人,竟做出這等有失身份之事。這是本王管教無方之過,回頭必讓她們親自向王弟道歉。刀劍無眼,王弟還是先放下手裡兵器,有話好好說。」
「有話好好說?」桓羿嘲諷一笑,低頭看了一眼王小姐那張呆滯之中帶著幾分惶恐臉,冷嗤道,「倒也不是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