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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已經不知不覺跟這股勢力接上了頭?
不論如何,只要存在的東西,就一定有痕跡。看,桓羿這不就自己按捺不住,跳出來了嗎?
想到桓羿,桓衍不由又想到了他從桓羿那裡搶來的美人。
今晚就去建章宮好了。
……
「一個好消息。」甄涼一進門,就對桓羿道。她的聲調高昂,顯然這個消息之好,完全出乎預料。
「巧了。」桓羿聞言不禁輕笑,「我這裡也有個好消息。」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頓了頓,又一齊笑了起來。
「還是我先說吧。」甄涼道,「金尚儀跟我原本想的不一樣。雖然是個性格嚴肅的人,但既有野心,又有能力,對許多事更有自己的打算。」她說到這裡,語氣鄭重了起來,「我覺得她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
「你確定?」桓羿也有些意外。
金尚儀是被曹皇后召進宮來的,天然就是站在曹皇后那一邊的人,跟馮姑姑可不一樣。
縱然是馮姑姑,甄涼也沒有讓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而是一直巧妙地推動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對馮姑姑自己有益,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可是有朝一日甄涼跟曹皇后對上,馮姑姑會站在哪一邊,根本不用多問。
連她都是這樣,何況金尚儀?
若是招攬了她,在關鍵時刻反水,那可不是小事。
「金尚儀不一樣。」甄涼篤定地道,「她想要的,皇后娘娘並不能給她。」
「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一個可以盡情施展才華的舞台。」甄涼雙眸發亮地看著殿下,「這世上,除了殿下,還有誰能給她這樣的承諾?」
桓羿看著她,縱然他心中有再多的疑慮,對上甄涼這般充滿信任的視線,也覺得自己絕不能辜負了她。
「此事想來不急。」他想了想,道,「眼下還沒到那時候,我也得先看看這位金尚儀是個什麼樣的人。若能證明她確實如你所說,我……」說到這裡,桓羿頓了頓,語氣沉凝,「便是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又何妨?」
「我代金尚儀,先謝過殿下!」甄涼臉上綻開笑容,拎起裙子朝他行了個禮。
桓羿好笑,「你倒能代替她了?」
「金尚儀讓我跟著她學習。」甄涼道,「我也是如今才發現,自己還有許多欠缺之處,須得打起精神來,多多偷師了。」
她這麼有精神,桓羿自然不會潑冷水,「那我……拭目以待。」
甄涼笑了一下,又問,「殿下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我上午去了一趟勤謹殿。」桓羿道。
無需再說下去,甄涼就已經猜到了他去做什麼。她倒吸一口冷氣,「殿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是把自己放到了桓衍眼前!以他的多疑,必不會相信真的是別人將消息遞到了你手裡……」
「便是要如此。」桓羿微微笑了笑,「讓他去猜,最後誰都懷疑,誰都不敢相信。局勢越亂,對我們越有利,不是嗎?」
「可是殿下也不能自己涉險!」甄涼不贊同地道,「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個萬一……」
她咬了咬唇,說不下去了。
因為有了上一世的經驗教訓在,桓羿會出事,這一點才是甄涼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事。也是她重生回來,最想改變的一點。所以聽到桓羿這樣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實在不能接受。
「放心,他現在還不會對我動手。」桓羿說。頓了頓,見甄涼依舊愁眉不展,又道,「何況這種事總不能日夜防備,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控在手裡。我主動去激怒他,反而能掌控他對我動手的時間,也更便於防範和應對,不是嗎?」
這話說得很有幾分道理,但甄涼還是一百個不放心。她咬著牙道,「歪理!」
「阿涼,」桓羿喚了一遍她的名字,「我答應你,不會輕易涉險,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相信我,嗯?」
甄涼再不願意,也只能道,「我當然相信殿下。」
桓羿便展顏笑了。他近來心情比從前開朗了許多,也更愛笑了,但現在這樣仍不多見。甄涼、看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殿下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章法,總不能因為畏懼桓衍,就什麼都不做,一直躲在和光殿裡。再說,他們要做的事情,就註定了充滿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總有必須要面對的時候。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桓羿這才接著道,「你可知,此事是誰在背後推動?」
「是誰?」
「桓安桓總管。」
「……竟然是他。」甄涼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那麼意外。
桓羿笑道,「我試了一試,他就承認了。不過,以我們現在的處境而言,也沒有隱瞞我的必要。畢竟,相較於去桓衍面前揭發他,我當然更願意與他聯手。」
「桓總管同意了?」
「他也沒有太多選擇。」桓羿道,「他送來那個消息,不也正是要試探我嗎?」
桓安回宮之後,看似站在桓衍那一邊,不遺餘力地為他出謀劃策,可是桓羿和甄涼都不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往前二十年的桓總管是什麼樣子的?現在或許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可是不巧,甄涼覺得自己跟他應該有幾分相似之處。將心比心,如果把她放在桓安的位置上,忠心侍奉的舊主驟然去世,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