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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公一直在看指腹,該不會是嫌棄他了吧???
!!!
好像是。
昨天剝栗子殼,他的口水只是沾到了殼,老公就很介意。
現在老公的指頭可是碰到了他的嘴巴!
手裡的巧克力剝不下去了,本來想著有來有往,老公給他剝了,他也可以餵給老公的。現在齊澄澄小狗勾耷拉耳朵,低頭看自己手裡的巧克力。
糟糕,他回家好像還沒洗手。
「我、我忘了我沒洗手,我去洗手。」齊澄飛快的放下手裡那顆巧克力,去一樓衛生間仔仔細細的洗了兩分鐘的手。
宛如按照小學生水池上貼的如何洗手教程進行。
客廳的白宗殷,望著桌上那顆巧克力。巧克力紙已經半剝開,露出裡面黑色的巧克力球,是少年剝了一半的,等他回過神時,那顆巧克力已經到了手上。
另一半的糖紙剝開,送入了口中。
是夾心的,咬開後,流露出——
熟悉又致命的東西。
少年奔赴而來,眼底很亮的光,手上還很濕潤。白宗殷扶著輪椅把手,很冷靜克制說:「告訴權叔我過敏了,他會處理,不要慌。」
短短的一句話,呼吸似乎很困難。
齊澄嚇得呆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
食、食物過敏。
他看到那張糖紙,剝開一半的巧克力。
「權叔,權叔……」
之後是兵荒馬亂。齊澄腦袋懵了一片空白,手腳冰冷,家裡司機和權叔推著老公上車的時候,老公唇是青的,沒什麼呼吸似得,冷冰冰的——
「我也去。」
齊澄跑的飛快,不敢去握住老公的手。
急救室外,柳醫生匆匆忙忙進入,隔著玻璃,裡面很忙,柳醫生神色很凝重。齊澄見過兩次柳醫生,臉色表情都很溫和,讓人知道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小的事情。
可今天不一樣。
齊澄腦袋亂糟糟的。
很後悔很後悔,他為什麼要買巧克力。
為什麼要自作主張。
為什麼非要老公吃巧克力。
權叔站在一旁也在等候,沒有責備小澄,而是說:「小澄沒事的,宗殷會好的,那麼多次都能扛過來,這次也可以的……」
齊澄輕輕地嗯了聲,安安靜靜的站著,沒有哭,他不想惹麻煩,不想再添亂子,明明生命垂危的是白宗殷,不想讓別人擔心他安慰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柳醫生從急救室出來,說:「沒事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李老在天上看著。」權叔提著的心落回去了。
柳醫生有些疲憊,「以後還是小心點,車禍後,神經壓迫引起了許多其他問題,他之前一直有吃藥,但並不是很積極——」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白宗殷對自己的身體看似很在意,想活下去。
但柳醫生作為醫生的敏感,能感受到白宗殷的消極敷衍,尤其是那雙腿,對於自己的雙腿隨波逐流,壓根就沒有配合治療的念頭。
算了,這些話沒必要說。
「等他在休息觀察幾個小時,下午就能回去。」柳醫生說。
白宗殷不喜歡醫院,每次例行檢查完,如無必要當天就回去。平時小事都是請柳醫生去家裡。
權叔道了謝,拍拍小澄肩膀,沒想到小澄很堅強。
「進去看看吧。」
齊澄站在門口,鼓著勇氣才敢踏進去一步,他真的很怕因為他,害死了白宗殷。
兩個世界對他最好的白宗殷。
權叔的關心呵護善念,全都來自於他是白宗殷的『妻子』。因為白宗殷才會對他關心照顧。這本來也沒什麼。人都是這樣的。齊澄從小對人和人相處感情就看的很透徹。
可能和生長環境有關係。
但白宗殷不同,是不一樣的。
床上的男人皮膚很蒼白,不健康的,唇色很淡,閉著眼躺在床上,身材修長,很消瘦,有種孱弱精緻的美感,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很漂亮的男子那種。
皮膚很白,很乾淨,臉上除了眼瞼尾那顆小小的紅痣,沒有其他的痕跡。
睫毛很長,每次睜開眼看人的時候,帶著冷冰冰審視,他的瞳仁很淺很淺,琥珀的茶色那樣,明明是很剔透的雙眼,但齊澄每次都看不懂老公在想什麼。
就很奇怪的矛盾體。
「小澄你在醫院還是和我回去?我想熬點湯,宗殷醒來能喝些。」權叔問。
齊澄不想回去,想留下來,「我回去吧。」
他差點害死老公。
老公醒來,他害怕看到老公看他的眼神。
會討厭這個害他住院的人吧。
權叔也沒多想,小澄回去也好,醫院他能照顧過來。回去權叔煲了湯,急急忙忙去醫院,胖阿姨給齊澄做的飯,齊澄扒了兩口,吃的沒精打采的出神。
桌上放著的巧克力被齊澄收起來了。
本來今天很開心的,像是玻璃糖紙那樣五光十色。
可現在心裡很難受,破開的洞,空空蕩蕩的刮著寒風。
不知道老公醒來了沒有。
有沒有提起他?
還是不要提他了。齊澄耷拉著腦袋,沒胃口吃了。
胖阿姨擔心,但也不好多說,收拾了碗筷,給齊澄準備了一杯牛奶。
齊澄就坐在落地窗前盯著別墅大門,光線暗了,太陽落山了,外面下起了雪。最近天氣降溫,昨天說下的雪,沒有下,今天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