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裴若楓猛然一想,南星變成這樣,好像是從來不是為了自己,全部為了他那個要當官的哥哥。
就連當初在揚州,他是讓南星跟他來長安。
南星一點也不想來,是他打聽了南星在乎這個哥哥,給了許京墨官做,南星才跟著來的。
他安安穩穩富貴閒適地在揚州多好,怎麼偏偏來了長安給他們這些權貴陪笑?怎麼偏偏進了著狼虎窩裡,怎麼甘心雌伏於人身下!
誰又甘心作踐自己?
南星見他不說話,想了想,便答:「若是那日您早早去了蘭芯亭,我會和你誠懇道歉,求你救我哥哥,若是不行,便以色換之,若還是不行……」
「不用!我只是想、想嚇嚇你……」裴若楓慌忙道,「你什麼也不用做,我嚇夠了便讓人放你哥哥……南星,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在賭氣!我沒有想讓你真的付出什麼,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
南星笑道:「您不怪罪我,我便是很好的。」
裴若楓咬著牙,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南星連忙說:「您這是做什麼?」
裴若楓慌張地抓住南星的袖袍,「南星,南星我錯了!我不想讓你變成這樣的,南星我錯了!你不需要和我客氣,也不需要討好我在意我的感受,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錯了南星!」他蹲在南星的腳邊,仰頭望著他,哽咽著、輕聲問:「你和小王爺了斷,好不好?往後你哥哥的事,我幫忙,可好?」
南星輕輕搖了搖頭,「了不了斷不是我說了算,小王爺膩了我,或是談婚論嫁了便有契機了斷,都不是我說了算的。」
他當然想快點了斷,他不可能一輩子跟著小王爺,越早了斷對兩方越好,可是他又能怎麼了斷?
而且,小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和小王爺了斷了跟著他?又有什麼區別?
白白又受著罪,豈不是更髒了?
他如今本來已是不能娶妻生子害了姑娘家了,若是跟了小王爺又跟小侯爺,那真是髒透了。
他只是想快點和這些小王爺了斷,如果能入仕,便好好做官,自己有個宅子,獨自一個人活著到老,或是交三兩朋友也好。
裴若楓:「可是他逼著你、抓著你不放!?」
南星有些無奈地笑:「他幫我,我跟著他,有什麼不對嗎?他說了斷才能了斷,這也沒什麼不對。」
「不對!」裴若楓搖頭,「我幫你,我什麼都幫你!你不要靠他、他便沒有辦法了!」他看著南星的眼睛,「你若是跟著我,什麼也不用做,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我會待你很好很好,南星你相信我!」
南星失笑,他長睫微動,有些溫柔地垂下,輕聲說:「可是小侯爺,你能做什麼?」
裴若楓怔怔地看著他,南星這個樣子是溫柔美麗,連話也是輕輕地說,不知怎麼,卻令人看著是涼薄冰冷,他的眼睛裡沒有半分柔軟溫和的影子,是冷冰冰地看著。
裴若楓啞聲:「我能做很多,你等著我,等著我南星!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他說著便失魂落魄慌張地跑了出去。
……
裴若楓很快回了裴家,他立刻招來親信,讓人去兵部放話,把許京墨調來兵部。
他如今除了江雲華,最恨的就是南星這個哥哥。
怎麼會有這種哥哥?教弟弟以色侍人來換取官職?
他把南星當成什麼了!
和那些賣女求榮的老頭子毫無區別!
可是這個人是南星的哥哥,就像南星的命脈一樣,南星來長安是為了他哥哥,變成這樣也是。
所以必須把他抓在手裡,這個命脈不能讓別人抓住,只要許京墨在他手裡聽話,也是會對南星很好的。
只要把人抓在手裡,既折磨他又讓他對南星好的方法多得是。
只要把許京墨抓在手裡,南星也會在他這裡,到時候他可以好好補償的。
過了大半天親信才回來,回來後支支吾吾,裴若楓皺眉:「吞吞吐吐做什麼,有什麼不好說的!」
親信這才說:「兵部那邊傳信來,說可能不好辦……」
「有什麼不好辦的,江雲華都辦到了,這邊怎麼辦不到!」裴若楓風風火火穿上靴子,已經去牽馬,「我親自去!」
親信只能後邊邊追邊喊:「小侯爺!小侯爺!您現在不能去,兵部那邊——」
裴若楓已經翻身上馬,親信喊也喊不住。
兵部的兵部尚書蔣靖勛曾是裴英的副將,在戰場上被裴英救過好幾次,和裴英是過命的交情,裴英在西城鎮守,裴家也是託付給他照顧,特別是裴若楓。
裴若楓的請求他基本都是答應,這次不過是調個人過來,怎麼就不能答應了?
裴若楓來到兵部,他從小就在這裡混跡,守衛都是認得他的,都是招呼著「小侯爺」,便也沒攔著。
裴若楓到了進去了,便一直喊「勛哥!勛哥!你在哪裡?我來找你玩了!」
蔣靖勛比裴英要大幾歲,也把裴若楓當做弟弟十分寵愛,裴若楓兒時經常跟著他玩耍,他成婚早,如今兒子已經是七八歲,他兒子十分喜歡和裴若楓玩,所以兩人關係很好。
蔣靖勛大約是聽到了聲音,便出來和裴若楓打招呼,他脾氣向來溫和,便笑著道:「阿楓許久沒來了,快來,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