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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失控的淫賊怎麼會是自己?
他的衣服怎麼穿上的?難道是阿南先醒來了幫他穿上的?
那是何等有失風度,阿南被他弄成這樣,本應該是他好好照顧阿南的,沒想到自己身子弱成了這樣,竟是暈了過去!
他有些羞惱於自己身體不好,又同時擔憂於自己這樣的表現會不會讓南星不喜。
他又想起那晚南星恨恨斥罵,那些言語回憶起來是情趣,但是單拎出來竟是像深深的恨意。
他的心一抽,突然迫切的想要見到南星,想知道他的反應。
南星那晚恐怕不知道是誰,但是早上知道了是自己,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
是不是真如他所斥,那樣痛恨?
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眼前一晃,看見桌子上有一封信,他打開一看,這才知道原來是那位前輩。
原來是那位前輩帶他回來的。
那南星怎麼樣了?
是不是南星還不知道是他。
他突然鬆了一口氣,就好像審判推遲了一般。
他整了整衣衫,想出去看看外面吵吵鬧鬧的是怎麼回事,想趁機去蘭院找南星。
但是門扉打開,他突然聽見一聲慘叫,緊接著是連綿不絕的刀劍刺入血肉以及煉獄般的哭喊。
目光所及之處,硝煙瀰漫,火光煌煌,是成河的血。
「公子!」
莞香滿臉淚痕驚慌的朝他哭喊,「公子救我!」
冰冷的刀劍刺了過來,月見連忙救下莞香,他隨手撿起一把刀劍,把莞香護住身後,「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兇狠冷笑兩聲,突然又皺起了眉頭仔細看月見的臉,遲疑道,「可是……心劍山莊的月見少俠?」
那人驚喜喊道:「月見少俠!找到月見少俠了!」
他從火光里看見幾道人影,都是穿著心劍山莊統一裝束的弟子,他們的刀上是猩紅的血,無一例外。
「小師妹都找你找瘋了!」
「師兄,這些日子可把我們擔心死了!」
曾經熟悉的師兄弟找到了他,他竟是內心毫無重逢喜悅,他只是眉頭緊鎖,有些焦急的問嚇得發抖的莞香:「怎麼回事?阿南在哪裡?怎麼突然……」
莞香還沒來得及答他,便聽見有人遠遠喊他:「師兄!」
月見遠遠看見心劍山莊的小師妹冷月心拿著那把有名的紅蓮劍,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如一隻快樂的小鳥般跑了過來。
她臉上是重逢的喜悅,嘰嘰喳喳說了許多話,但月見只臉色蒼白的問:「怎麼回事?」
冷月心笑道:「天下英豪受心劍山莊所邀,齊心協力攻破決明宮,將這些魔教妖人全部砍殺!」
月見手指止不住發抖,他聲音有些啞,「我見你從後宮方向來,那些人呢?」
「後宮?哦你是說那些小院啊,原來是那魔頭的後宮,我說怎全是些弱柳扶風的男人,原來是男寵,個個都是花枝招展一副媚寵下賤模樣,難怪如此不經,原是沒有武功的小寵……」
月見喉嚨發乾,反覆問,「人呢?」
冷月心明媚嬌俏,笑得理所當然:「都是魔教妖人,怎能留一個活口,當然是全部殺了。」
……
月見不要命了似的沖了出去,冷月心在後面追。
「師兄!師兄你去哪!你等等我!」
蘭院的方向太熟悉了,那條路在他腦海里模擬過千百遍,他走得快極了,像刀尖抵在胸口那般鞭策他要快。
但他站在蘭院門口,他沒有聽見裡面有任何活人的聲息,他武功早已恢復,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內息更加強勁,他聽錯的機率太小了。
門上沾幾道血,屋檐下的燈歪歪扭扭幾道劍痕,他推開門,看見自己曾經送給南星的那盆花被人砸得粉碎,嬌弱名貴的花卉被人踩得稀爛。
月見一個一個找,將倒在地上的宮人仔仔細細翻看,又匆忙的趕赴下一個。
「師兄!你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整個蘭院翻遍了,都沒有南星的影子。
他又出去,沿著路,仔仔細細的搜索整個後宮,見了活人便救下,見了死人便仔細翻看,有些屍首面目全非,他總是要辨別許久。
死的人太多了。
「決明宮被攻占了嗎。」
冷月心見他終於問話了,連忙說:「只差一點點了,那魔頭爪牙頭子佛耳守著最後一道,想必不久就能攻破了。」
「怎麼突然……你們就來了呢。」
冷月心:「不是師兄你來信的嗎?」
月見啞然。
他的確通過前輩送信了,把決明宮一些重要位置、防守信息向外傳出,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偏偏是這個時候。
他偏偏昏迷不醒,不在南星身邊。
「師兄你是在找什麼人?」
月見一邊查看地上的屍體,一邊是去救那些活下來的宮人。
「別殺了!你們別殺了!」他猛然看見一具屍體,那身形有些眼熟。
看著,就像南星的身形。
他的心提了起來,就好像被一隻手緊緊揪住,他的呼吸都沒了,連喉結都是在抖。
他輕輕翻過那具屍體,看見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容,早就沒了氣息。
他重重鬆了氣,呼吸又全回來了。
他又繼續去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