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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無果,又有個術士說他不夠虔誠,他便又花了許多銀錢買了法寶,給許多道觀捐了錢,後來又想去拜佛。
便去了佛王廟。
佛王廟雖是個擁有眾多高僧的佛修門派,但也是個擁有眾多香客供奉佛祖的寺廟,許多達官貴人、江湖人士也會去求拜,只要捐的香火錢夠多。
他帶了銀票和衣物,獨自爬上五嶽山,準備在佛王廟吃齋念佛八十一日以示虔誠。
佛王廟有食客專住之地,那地方多是些老婦,少有年輕人,竟沒見男人,因男女大防,他捐的銀錢夠多,僧人便給了他一間隔開的寂靜小間。
他每日清晨便去誦經,日暮歸來才吃些齋飯,晚間香客誦經之地關閉,他便在房裡或是門前枯坐到深夜。
他帶來的回魂香被僧人說是不能在佛前點,收繳了等他回去才給,如此便又開始不能入眠。
那晚他又被噩夢驚醒,他在門前坐到天明,那時僧人還未起床,誦經處並未開門,他洗漱完畢便在佛王廟走了走,也不知什麼方向,什麼地方,只是胡亂的走,不知是走到了哪裡,竟是開了一片睡蓮。
蓮葉動了動,好像有個人在池邊摘蓮子,他無意間瞥了一眼,竟是像魂魄都被定住了。
蓮葉間有個人,在微亮的天光里,好像是蓮池裡生出的美麗精怪,摸著夜晚的尾巴最後一次在人間停留。
說不定陽光出來的那一刻,他又要藏起來了。
「南星!」
也許是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像是生怕一眨眼,人就像夢裡般不見了,他真是快極了。
他一把將南星摟住懷裡,眼淚決堤般涌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摟得太緊了,南星被勒得骨頭疼痛,他有些害怕的喊了起來,「救命啊!」
月見一怔,南星已經慌忙將他推開,手裡新采的蓮子和花狠狠扔在他臉上,鞋也沒穿便已匆忙逃跑。
他一路狂奔去找彌空,慌張地喊:「彌空、彌空救我!」
彌空大約聽見了他的呼救,披上一件僧衣便從房裡出來,一把拉住慌張的南星,皺眉問:「怎麼了?你怎麼又起得這麼早?」他瞧了瞧南星滿身的泥,便說,「又去採蓮子?」
南星抓住他袖袍,有些害怕地躲在他身後,「有人要害我,看,他來了!」
彌空以為是羽涅竟是如此膽大包天,但一看,瞧見月見已經到了他面前。
月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剛才懷裡落空的一瞬間,他以為又是在做夢,他有些恐慌得追著南星的背影,但又怕嚇著他,便是悄悄地跟著。
沒想到又出來一個人。
這是他夢裡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景,他的夢只有他和南星兩個人。
現在出現第三人,立馬把他拉回了現實。
這個人他還記得,是佛王廟的大法師,法號彌空。
「……南星。」他嗓音都在抖。
這一瞬間他欣喜若狂,仿若重生。
南星是真的沒死!
佛王廟真是靈驗極了,他每日都祈求能與南星相見,沒想到不過半個月,真的是見到了南星。
這是佛祖的恩賜。
原來佛祖也是不忍讓他們分別。
但是。
南星為什麼要躲在彌空身後?是他嚇到他了嗎?
是,月見知道自己做了許多錯事,南星恨他,對他避之不及,他也是該。
其實他只是想見他,他發誓再也不困著南星了,南星做什麼都可以,把他的心肝挖出來都可以。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再也不困著你,你想去哪都行,想報復我都可以,我只是想看看你。」
南星從彌空身後微微探出了半身,有些迷惘的看著他,「你是誰?」
月見心中一抽,連忙答道:「是我!我是月見!」
他也許是太過激動,好像又把南星嚇到了,南星連忙藏在彌空身後,推了推彌空,要他幫他出頭。
彌空合手:「阿彌陀佛,月見施主不要激動,貧僧救起他時他頭上有傷,許是磕到了腦子,如今什麼也不記得了。」
月見怔怔地,不知是失落還是欣喜。
南星再也想不起從前兩人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初見。
但也不會記得那深入骨髓,挖心蝕骨般的恨。
好像上天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從頭再來。
他有些欣喜,甚至虔誠地給彌空磕了三個響頭,彌空退了幾步不受這個禮,淡淡道:「貧僧不是因月見施主救他。」
月見連忙說:「大法師可說說發生了何事?」
但南星躲在彌空身後,緊緊抓住他的僧衣,幾乎要把他的衣服摳下來了,南星小聲說:「我不想在這裡,彌空,你快點帶我走……」
月見連忙說:「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南星有些不快地盯著他,彌空合手:「阿彌陀佛,稍後貧僧再和施主細說,貧僧先帶他下去休息。」
南星連忙跟上彌空,生怕他把他落下,月見眼皮一動,瞧見地上一個帶血的腳印。
「你的腳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南星剛剛站著的地方是兩個帶血的腳印,但是月見一上前,南星一瘸一拐地又慌忙跑了幾步,彌空拉了他一把,才發現他的腳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