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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荒謬!
這老頭肯定是前些日子摔了腦袋摔瘋了!
他怎麼爭辯、唾罵、怎麼說都無濟於事,他父親就是要把人娶進門。
別無他法,只能去求皇上。
陛下已然年邁,什麼事都看開了,垂眸看見跪在地上的年輕孫兒,出奇的有耐心:「你父親這些年也不容易,當年是我錯點了鴛鴦譜,如今他真心有要的人,便讓他要吧,你自小孝順,該是體諒,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江雲華心中一片冰寒,他心想,你一句錯點鴛鴦譜,就把事情揭過?那我死去的母親、我那死不瞑目的母親又算得了什麼?
還有我!難不成我在這世上就是個錯嗎!
你的錯、你們的錯憑什麼要我來承受!
憑什麼奪去了我的母親,現在又要奪去我愛的人!
陛下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對自己母親的事耿耿於懷,便嘆道:「你年紀小,年少輕狂,什麼也不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便知道求不得是多麼的苦。」
江雲華心中冷笑,你們一丘之貉,你們父子倆都是信什麼道信什麼輪迴信什麼轉世投胎!你們這些懦夫、無能的廢物,便是這輩子抓不住東西,才妄想出的荒唐事!
竟是來蹉跎我了!
但是他無法反抗皇上,甚至只能在皇上面前裝作是一個懷念母親可憐人。
他怎敢提一丁點和南星的事,這樣的事若是說出去,他這輩子都完了,南星必然是沒命。
父子爭妻,有違人倫朝綱,皇室代代都出些不倫的醜事,所以分外忌諱這些。
他就是憋死在心裡,也不敢提半句。
……
南星在等小王爺的信等了許久。
日子漸漸接近了,小王爺不僅沒信,不知在做什麼連人也不再來。
府外加強的防衛,襄王府下了了聘禮,滿院子都是紅裝,許京墨不在府里,便由奶娘代替長輩收下。
南星沒有等來江雲華,卻等來了許京墨。
南星說:「我在等人。」
「等誰?」
「等小王爺。」
「等他做什麼?」
「小王爺說,他有辦法,讓皇上撤回旨意……」
許京墨雙眸通紅,南星沒仔細看他,他這次回來幾乎瘦得脫相了。
穿了一身華貴的長袍,寬闊的袖子空蕩蕩的,從沒見他伸過手。
外面都在傳,傳許大人的弟弟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都編成了書在傳。
許京墨在外面治傷,也聽見了。
他微微躬身,輕聲對南星說:「哥哥帶你逃走吧,我們去很遠的地方,不來長安了,再也不來了。」
南星冷冷看著他:「有什麼區別?」
你拿著我的奴契,用慕情控制我,和牢籠有什麼區別?
許京墨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把奴契給你,你跟我來,我把奴契給你。」
南星將信將疑跟著許京墨去拿奴契。
許京墨怔怔道:「我的床裡邊,有個暗格,裡面有你的奴契和一大盒配香。」
南星爬上床找到暗格,果真找到了他的奴契和一大盒配香。
他再三確認,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奴契,又對比自己的指紋,便知道是真的。
許京墨輕聲說:「配香的方子我也會告訴你,只是那方子太長,現在沒時間了,待到了路上,到了安全之地,我全部告訴你。」
南星依舊不敢相信:「你怎會這麼好心。」
許京墨的面容在黑暗裡蒼白灰暗,那雙狹長的眸子如枯萎了般,淺淡的瞳眸里好像沒有了光,他啞聲:「我錯了。」
「我錯得離譜,我不該帶著你來長安的,現在哥哥就帶你走,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自由了。」他輕輕地說,「我雇了很多人,我們馬上出城,他們都是武林高手,肯定能護著我們出去的!」
南星的心跳快了起來,他覺得許京墨說的是真的。
小王爺現在都沒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只要他現在出城,去遠方,什麼旨意都不用遵循,也不用住在小王爺的牢籠里。
許京墨說:「你還有什麼東西要拿,拿好我們馬上就走!」
南星說:「沒有!現在就走。」南星終於喊了一聲,「哥哥,你一定要帶我出去,你要說話算話啊!」
我最後再信你一次了。
最後一次。
許京墨臉色蒼白地笑了起來:「好。」
……
只是許京墨沒有想到,出了許府不到百米便被人逮了回來。
許京墨的確花了很多錢雇了無數的武林高手。
但是各自為政的江湖好手,比不上訓練有序的軍隊,重弓架上,精兵鎧甲和長戟,宛如一架無可匹敵的機器,那些江湖好手就像螻蟻般被人絞了進去,屍骨無存。
錢財終究是比不上權利,碰不了皇權。
江雲華揮手讓屬下把南星和許京墨帶進府里。
許京墨看著身邊被人攙著押進許府的南星,他想掙脫束縛抓住南星,至少稍微碰一碰他。
但他伸出手時,才方覺自己的雙手全壞了,大夫為了不讓他的雙手全部壞掉,便是提議把他十根手指全部切除。
他現在要是伸出手,肯定會把南星嚇壞。
許府又是火光照得亮堂無比。
南星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披頭散髮很是狼狽,大約是江雲華囑咐了侍從不要弄疼南星,侍從也算是小心翼翼,並不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