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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
不用再去找什麼事件之外的人證明什麼。
也不用自欺欺人為月見找藉口。
月見放開南星,十分尊敬的喚:「前輩。」
哈。
原來這就是月見所說的前輩啊。
那從小救他、幫他治病的前輩、餵他藥的前輩。
餵的是什麼藥?
是他。
可笑的是他還不相信楚將離說的話。
世上怎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他的身體、他的人生竟是為另一個人而存在。
他的痛苦、他的悲憤、他被人掌控的絕望,竟只是為了煉成月見的藥!
他的愛恨,他曾經無數個日夜輾轉難眠,為自己的身份被月見發現而做噩夢的日子,顯得多麼愚蠢可笑。
原來他才是別人的掌中玩物啊。
「是你!」南星朝羽涅撲過去,像只惡鬼般滿懷恨意,「是你!」
羽涅端著藥,輕易的退後兩步。
月見衝上來制住南星,「你發什麼瘋!我身邊的人都死了!現在連救我的前輩也不放過嗎!」
羽涅道:「阿月,藥放在桌子上,別讓它太涼了。」他對著南星露出一個微笑,「我便不打擾你們了,阿月,他身子不好,你要好好待他。」
他說著已經消失在了門口,石門又再次放了下來。
南星衝上來狠狠打了月見一個巴掌,「是你們!哈哈哈哈哈!真是好計謀!真是好算計!原來是你們!」
原來是一唱一和串通好了的。
到頭來只有他耳聾眼瞎。
月見第一次被南星打耳光,竟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他被楚將離劃破的傷口又開始疼了他才方覺南星打了他一個耳光,他抓住南星手上的鏈子,將他的雙手捆在一起,他將南星抵在牆邊,低頭看見南星一雙充滿恨意的雙眼,月見咬牙切齒:「你是魔教魔頭!你的心壞透了!心劍山莊犯了什麼錯,我犯了什麼錯!你怎如此恨我入骨?你就是天生的壞胚子!」
「你們該死!」南星滿懷恨意盯著他的眼睛,突然輕輕笑了起來,「每月十五,我在寒玉山洞裡真是冷極了,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壞嗎?因為太冷了冷得心都涼了,月見,你知不知道冷得好像死掉了是什麼滋味?」
月見知道他也許年少時受了很多苦所以才變成這樣,但是:「你怎麼樣痛苦,便要那麼多人陪葬嗎!」
那日南星說起兒時母親被殺的往事,他也是萬分心疼,他也想好好疼他寵他不讓他受苦。
可是那些痛苦,便是要屍山血海千萬冤魂來償還的嗎!
「當然。」南星盯著月見,「還有你、還有羽涅,我要你們都死!你最好現在殺了我,要不然別讓你落在我的手裡,我要你生不如死!」
月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心漸漸冷了起來,他的父母被南星的父親殺死,他的師父、師兄弟被南星全部害死,也將他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可南星沒有半點悔改的樣子。
月見冷笑:「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這碗藥你給我喝下去!」
南星身上有寒症,這是前輩特意為他調好的藥,當時承諾為他治好寒症,即使現在如此,即便南星罪孽深重他也不會食言。
「我不喝!」
月見知道南星怕喝藥,從前都是軟言細語的哄,如今他的心狠了起來,他恨極了南星,但又不想讓他輕易地死。
月見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端著藥,冰冷地瞧他,「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喝下去。」
南星狠狠掙扎,那碗藥已經到了他的嘴邊,苦澀的藥味很快就灌進了他的喉嚨,這一刻月見和朝辭夕幾乎重合了。
他幾乎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好像又到了被朝辭夕灌藥的日子,又苦又燙的藥。
他幾乎感覺自己的食道又被燙傷了,他驚恐尖叫著吞下了整碗藥,捂住喉嚨又開始吐,他以為自己要嘔出一灘鮮血,可是什麼也沒有。
他冷靜了片刻,才發覺藥是不燙的,只是苦。
那個藥的味道他記得,是之前月見說給他治病的藥。
原來這是毒藥啊。
靈雪山上一幕幕回放,每一個畫面都顯得那麼愚蠢可笑。
他在那裡失了身失了心,被哄騙得一腔真情。
月見冒著風雪上山採藥。
那藥,原來是殺他的毒藥。
他真想回過去,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打醒那蒙昧愚鈍的心,擦亮眼睛看這場騙局。
這一次南星情.欲發作的時間離喝藥更早了,月見一直在這個屋子裡和他對峙,南星以為月見是等著他死,但沒想到過了半日,他的身體不對勁了。
這個症狀太熟悉了,喝了這個藥以後,多則兩三日,少則一兩日,他這段時間會特別需要月見。
他以為是偶然,原來是因為這碗藥啊。
他突然想起那時還在決明宮,好像也是喝了這個藥,過了三日左右,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奇怪。
他武功迅速流失,佛耳抱著他去了蘭院,當晚他被一個男人上了。
難怪佛耳說他被騙得好苦。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南星死死盯著月見的眼睛,「那晚,在決明宮,在蘭院,是不是你!」
「是我。」月見說,「這藥有後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