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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接連又養了好些天,月見成日成夜的陪著他,待南星好了,又親自陪他在莊子裡走。
兩人站在一起,是神仙一般的一對璧人,仿佛是溫柔相愛。
可是南星腳下的鏈子叮鈴鈴地響著,每走一步都在提醒著所有人,這是一場美好假象的禁錮。
南星非常地順從,就仿佛忘了那些血海深仇,忘了錐心的痛和恥辱,忘了無數個日夜在黑暗裡陰冷的憎恨詛咒。
他甚至有時候主動和月見親熱。
在涼亭里,他突然就抱著月見主動親吻,月見手忙腳亂的將他環住,南星動情又快樂地親吻他,甚至能聽到糜艷的水漬聲。
他知道房頂上有一隻吃過他的血的怪物。
那怪物撓心抓肺咬著自己的手臂隱忍著不敢上前,生怕被自己捧在手心裡養大月見厭惡。
南星嘻嘻地笑,每次和月見做,他都放縱地喊。
每次他感覺那怪物近了,他都會猛然喊上一句:「月見!」
他又不敢來了。
哈。
但有一次還是沒騙過他,那天南星被那怪物拖到了院子的角落狠狠地威脅。
羽涅惡狠狠地盯著他:「別惹我!我怎麼養出了你這個噁心的小瘋子!你就這麼饑渴,連自己養父都勾引?」
南星慢悠悠地笑,他輕輕呼了口氣:「義父怎麼回事?月見不是說你走了嗎?您怎麼還在這兒?聽著牆角、背著自己恩人的孩子把他的人拖到角落裡不知道要做什麼可怕的事……你才是最噁心的吧?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好像一隻好久沒吃東西的流浪狗,怪可憐的哈哈哈!真是陰溝里臭老鼠一般嘻嘻!」
羽涅滿眼殺意:「我折磨你的方式多得是,你是不是忘了疼?」
南星嘻嘻笑道:「可是義父身上的蠱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是離我近了便全部死啦!哈哈!」
誰叫他敢碰他的血,一個失敗品的血養的蠱蟲,突然混了他的血,怎麼可能不暴.動?羽涅感知到蠱蟲反噬,肯定是立刻把蠱蟲全部弄死。
南星故意呼了氣,那氣息從他的內臟呼出,帶著無比香甜的藥味,羽涅雙眸紅了起來,那個氣息幾乎帶著致命的誘惑,他忍得太久,幾乎是想立馬嘗嘗這個味道解癮。
外頭突然傳來了聲響,他又嚇得連忙躲藏,南星笑嘻嘻的開門一看,看見莞香捧了一盆花過來,南星好心情地問:「午飯吃什麼?」
莞香笑道:「煮了您愛吃的鯉魚。」
南星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他好像真的變成了月見溫柔順從的情人,從前那筆血一般的帳被掩蓋在另一頁。
雖然腳下的鏈子沒有除去,但是他幾乎擁有了使喚整個心劍山莊下人的權利。
除了不能出去,他做什麼都可以。
羽涅大約是不敢再惹他,畫餅充飢只能更飢,便眼不見為淨離開了心劍山莊,不知道是藏在哪個臭水溝里療養。
十月的天氣有些冷,好不容易有個大晴天,南星便拿了些食餌去池塘邊餵魚。
那天突然見冷月心怒氣匆匆闖了進來。
冷月心大怒:「你這賊人究竟使了什麼手段,做了這麼多壞事,竟然還勾得師兄要與你成婚!」
莞香急忙護住南星,南星歪了歪頭,莞香才說:「莊主正準備與您的婚事,日子定在下月初九,想瞞著您給您驚喜。」
驚喜?
南星冷冷地轉過頭,又專心致志地餵魚,仿佛什麼人也沒看見。
冷月心當下更怒,伸手去抓他,莞香不過是個普通人,哪裡有她快,冷月心只是一推,南星便倒了,甚至差點摔進了池塘里,還是莞香眼疾手快把他拖住。
冷月心也愣住了:「你不是會武功嗎?」她又狠狠道,「你又裝……」
莞香怨恨地瞪著她,「公子從前是會武功!還不是莊主、你們這些人!」
南星慢吞吞地爬起來,腳下的鏈子猝不及防一響,冰冷的聲音驚得冷月心一頓,她竟看到南星腳上戴著一套黑色的鎖鏈。
她愣了半晌,見南星又像個沒事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繼續冷淡地餵魚。
莞香含著淚過來趕她走,冷月心退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你竟敢趕我!」
莞香盯著她眼睛冷笑:「誰想巴著和你師兄好啊!我們宮主從前乃是一宮之主,手下高手如雲忠心耿耿,無數金銀財寶,武功一流,一呼百應何等風光!怎麼偏偏要被你們作踐?他這樣的容貌權勢要什麼美人沒有,難道還要在後院和人爭風吃醋!你可拉到吧!你趕緊和你師兄成婚,別在這裡打擾我們宮主餵魚!」
冷月心被莞香這一番話氣得滿臉通紅,她爭辯:「還不是他作惡多端!」
莞香呵呵道:「宮主殺了你多少人?」
冷月心愣住了,那晚在心劍山莊,南星一個人也沒殺,不僅如此,還保住了她。甚至、甚至他阻止佛耳殺月見,萬般乞求,好像也哭了,而那屠了冷氏滿門的兇手才是被他殺了。
他若是一走了之,怎是這個下場?
冷月心無可爭辯,氣得眼睛通紅:「我不和你一個小丫鬟一般見識!」
第二天她又偷偷地來了,她遠遠的觀察南星,只是這麼第一次認真的看,她竟發現他真是好看極了。
像是畫中出來的美人一般,他在那裡,那裡便是美不勝收。是像捧在手心的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