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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靜安喝了一口,這湯熬得不錯。再有砂鍋外面還裹著東西,隔了這麼久才吃飯,湯現在都還有點燙口,吃完飯她後背都在冒汗。伺候老婆吃完飯後,他才幹脆利落地解決完剩下的飯菜。
「今晚上怎麼睡?」這個屋子只有兩張病床,她的床肯定要留給兩個小傢伙,沒有賀勛的地方。
再說,王大嫂還在呢,賀勛留在屋裡也忒不像話了。
賀勛道,「我去隔壁屋睡,那裡有空床。」
喬靜安點點頭,「行,那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那我端水過來給你洗漱。」
王大嫂連忙道,「我去打一壺熱水來,現在靜安不能沾冷水。」
「謝謝王大嫂。」
王大嫂出去順手關上門,賀勛走到床邊坐下,「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砍了一刀的感覺,全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但是看到這兩個紅嫩嫩的小寶貝兒,她又覺得受的那些罪,都不是事兒。
在產房忍受陣痛,等孩子生之前的那幾個小時,她想了很多事情。
肚子裡即將出生的孩子,讓她對現在的生活有了不同的理解。
如果說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她想走就走,過不下了最壞的結果就是離婚。今年都一九七六年了,再忍一兩年,後面就是天高地闊了。
但是,她真真切切地要生孩子這個瞬間,讓她對生活、婚姻、孩子都有了新的感悟。她希望她的孩子在充滿愛的環境長大,父母相愛、兄妹之間關係和諧。
她希望當孩子成年後遇到所有的不如意時,回想起童年,都是快樂幸福的時光。
這些都是她不曾擁有的,她希望她的孩子們都能擁有。養育老大、老二、老三他們,她把這種彌補的感情投射到他們身上。
生了這兩個小東西,那種因為血脈相連帶來的感情就更加濃烈,她希望他們一輩子都平安喜樂,勇敢無畏!
她和賀勛之間有了新的牽絆,她就更加注重維護兩人之間的夫妻關係,不會想著不行就撤退。
「賀勛,有句話我想跟你說。」
「什麼話?」賀勛看向她,臉上的傻笑藏都藏不住。
喬靜安伸出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人家都說至親至疏夫妻,我希望我們是至親。」
賀勛拉著她的手,在他臉上蹭了一下,雙眼望著她,「我們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白頭到老。」
喬靜安看著他的眼睛,眼淚一下子就掉落下來,忍都忍不住。
賀勛慌了,「你怎麼了?是身體疼嗎?我去叫醫生。」
喬靜安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我沒事,我不疼。」
賀勛坐下,「那你怎麼了?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你說,我肯定改。」
「這是你說的。」
「我說的。」
喬靜安擦乾淨臉上的淚水,「賀勛。」
「嗯。」
「我尊重你的工作,就像你尊重我的工作一樣。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你必須要告訴我,你有這個責任也有這個義務,必須要告訴我。你說過的,我們要白頭到老的,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傷,出了事,你這就是在損害我的權益,你知道嗎?」
說著說著,喬靜安的熱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滑落。
賀勛紅著眼睛,溫柔的給她擦眼淚,笑著道,「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答不答應?」
「答應!」賀勛站起來,摟著她的肩膀,嘆氣道,「我都答應。」
喬靜安心一橫,一把推開他,語氣咄咄逼人,「上次你是怎麼回事?傷了手還不跟我說,上回不嚴重還好說,以後傷的重了,留下殘疾了,你老了誰伺候你?」
「你……」
「想什麼美事兒呢?指望我伺候你,你怕不是沒睡醒。」
賀勛無奈的安撫這個剛生完崽兒,朝他齜牙母老虎,「我想說,你說的對,我以後一定注意安全,出了事兒一定不瞞著你。」
「那還差不多了。」
賀勛捧著她哭的慘兮兮的臉,「你說你,生氣就直接說嘛。結果你倒好,從年前憋到現在,氣著自己多不好。」
「天天睡一張炕,你還不知道我生沒生氣?你讓我怎麼說?」
賀勛嘆氣,「我以為你懷孩子身體不舒服。」才對他愛搭不理的。
「哼,我就跟你說這一次,以後你自己看著辦吧。」
賀勛溫柔的給她擦眼淚,「生了孩子之後,怎麼脾氣這麼大,又哭又鬧的,跟個小孩兒一樣。」
喬靜安瞪他一眼,「以後你就知道了,生了孩子的女人,總會更厲害的。你看看軍區里那些嫂子,和她們相比,我覺得我對你實在是太溫柔了。」
賀勛被她看一眼,頭皮都在發麻,希望他老婆能穩住她端莊大氣的形象,別真的變身母老虎。
鬧了這麼一場,喬靜安也累了,賀勛給她背後多加了一個枕頭墊著。
這一對爹媽鬧了半晌,兩個孩子睡的香的很,小閨女嫩嫩的小嘴兒微微張開著,喬靜安摸著她的小下巴。
「小女孩兒睡覺要閉著嘴巴喲。」推了一下小下巴,小嘴兒閉上了,喬靜安手一松,小嘴兒又恢復原樣。
賀勛悶笑一聲,喬靜安也無奈,問賀勛,「他們倆人的小名有了,大名定下來了嗎?醫院應該要登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