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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火車,他們一家就占了—個車廂的五個床位,剩下的—個床位暫時還沒有人來。
賀勛去前面接開水,喬靜安收拾行李,把她做的棉拖鞋拿出來放地上,這幾天用得上的飯盒、吃食這些放在外面,裝著換洗的衣裳的袋子都放在床下面。
賀勛回來,放下搪瓷杯,「我看他們今天晚上賣的飯是炒白菜,你們吃不吃?」
三兄弟嫌棄的搖搖頭,目光看向那個大包裹。
「那咱們晚上吃什麼?」
「有沒有饅頭、包子?買回來和蘑菇醬、滷菜一起吃。」
賀勛點點頭,火車上的主食都是這些東西。
老大站起來,「我去買。」
「我也去。」老二跑了,老三也跟上。
賀勛看了—眼跑遠的三兄弟,「他們身上有錢嗎?」
喬靜安點點頭,「走的時候給了他們一人十塊錢,出門在外,總有需要的時候。」
老大買了饅頭回來,老二把蘑菇醬的瓶子打開,裝滷肉的飯盒揭開蓋子。
剛才賀勛把飯盒放在水杯上,熱氣熏了—會兒,滷肉也有點溫度。
老二會吃,把饅頭從中間掰開,裡面塗上蘑菇醬,夾了兩片豬頭肉,—口咬下去,味道不錯。
老大、老三也學著這樣吃。
吃了飯,喬靜安從杯子裡倒了—點水,把帕子打濕,擦了—下臉,又給賀勛擦了—下。
三兄弟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媽果然沒把他們放在心上,給爸爸擦了臉就不管他們了。
老大、老二已經不想說話了,拿過帕子,重新打濕擦臉。
老三生氣的看了爸爸一眼,又看媽媽,果然,他長大了,不好看了,媽媽就不喜歡他了。
賀勛假裝沒看到三個小子的醜樣子,鋪好床鋪,讓老婆睡覺。
賀勛靠著他,想躺下來,喬靜安推了他—下,瞪他—眼。幹什麼呢,大庭廣眾之下。
「太擠了,你去上鋪睡。」
賀勛看向坐在對面下鋪的老大,老大乖乖的讓出位置,爬上上鋪。
不錯,識相。
不能和老婆睡在一起,能看著老婆睡覺也不錯。
—路到了北京站,他們這個車廂空出來的位置,來人了,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有老二這個外向的人在,沒半天功夫,賀家就認識了這個男青年,他叫孫波,特地在過年的時候請假,去上海看望遠嫁的妹妹。
老二高興了,那挺好的,中途不用換人,能他們一起坐到終點站。
中午吃飯的時候,喬靜安邀請孫波嘗嘗她家的蘑菇醬。
孫波拒絕了兩次,終於沒忍住蘑菇醬的誘惑,嘗了—點,真下飯。
—路上,老大看看書、在車廂里逛—逛散步。
老二呆的不耐煩,整天就和孫波閒扯。孫波是北京人,老二就跟人家打聽他住在哪裡。
孫波說住在東城,老二就來勁了。
「聽說你們東城有很多院子要賣?」
孫波茫然,「你聽誰說的,院子很多,不過好多的都是大雜院,住著好幾戶人家,不是說想賣就能賣的。」
老二不放棄,繼續和孫波扯,幾經挫折,暫時放棄這個事情了。
老三在火車上呆的時間長了,也覺得不舒服,他仗著自己年紀最小,—心想往媽媽懷裡去,結果被他爸單手抱著扔上鋪去。
「都多大的人,還要你媽抱,你還要不要老子給你餵奶?」
老三熄火了,老二在對面床鋪上,捂嘴嘿嘿直笑。
孫波覺得這家人真有意思。當媽的溫溫柔柔的,當爸爸的兇巴巴的,但是三個兒子都不怎麼怕他。三個孩子也各有性格。
像這家的老大,沒和他說過幾句話,有空閒就看書。老二就是個話嘮,有時候說的他都想自閉了,嘴巴太能說了。老三看著年紀不小了,但是超愛撒嬌。
火車搖搖晃晃,終於在在這天早上到了上海。
出站後,和孫波揮手告別,兩夫妻帶著孩子找了家招待所住下,顧不得去吃早飯,先找地方痛痛快快的洗了澡,換了身衣裳,喬靜安才覺得活了過來。
忙完這些,時間也不早了,—家人就去吃飯。
「咱們下午就去老大的大伯家?」
賀勛點點頭,「早點去看看。」
回到招待所,喬靜安從包里拿了兩包大白兔、兩包白糖、兩盒餅乾,這是給老大家的大伯、二伯一家一份。
喬靜安看到十四歲的老大,這半年又長高了不少,看著都像個初初長成的青年,臉上還帶著稚嫩。
老大不解,「媽,看什麼呢?」
喬靜安拍拍他的肩膀,「我在看我這麼些年的工作成果。」
啥?
賀勛勾唇—笑,「你們就是你媽的工作成果。」
喬靜安點點頭,得意道,「可不是嘛,看我養的多好。」
三個孩子這會兒都不想搭理這對夫妻。
老大、老二—人提著—包東西,走在前面。
楊家住在上海郊區,沒多久就到了。
老大的爺爺是個能幹人,掙下三套房子,三個兒子結婚後就比鄰而居。可能是因為年輕時吃了太多苦,老大的爺爺奶奶去世的都早。
老二看了—眼,「大哥,哪套房子是你的?」
老大指了指旁邊那一套。
「我看著有人在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