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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屋裡笑起來,老爺子氣的越厲害,沈弦越高興,見他不行了才讓人去把住在府里的大夫叫過來,「可得保住父親的命,畢竟我的欣郁還沒出嫁呢。」
不然平白為他守孝三年耽誤了青春,沈弦第一個不答應!
來青站在旁邊看著神色瘋癲的沈弦,覺得他自從上回沈家出事後越發的不正常起來。
老爺子要是再這樣被他折騰下去,簡直是生不如死。
他從小就跟在老爺子身邊,一輩子沒嫁人,論忠心全府的上上下下沒人比得過來青,他是最懂老爺子心思的,也是最心疼他的人。
來青趁沈弦不注意,從老宅出去,到了趟沈家求見沈翎跟周氏。
如今的沈家張燈結彩布滿紅綢,里里外外都透著股喜意,連府里隨便一個小侍都比老宅里的看著精神百倍。
沈府跟老宅比起來,前者仿佛沐浴在陽光中朝氣蓬勃熱熱鬧鬧,而後者則縮在陰影里死氣沉沉冷清落寞。
來青見著沈翎後,二話沒說直接朝她跪了下來,求她把沈弦弄走吧,送回曹府,或者隨便送到鄉下宅子裡都行,別讓他再磋磨老爺子了。
不管是把沈弦送回曹府還是送到下面的宅子裡,他都生不如死。更何況如今欣郁還沒嫁人,怎麼著都不能把沈弦離京。
沈翎扶了來青一把,畢竟他是父親身邊的老人,自己跟周氏也叫他一聲叔,「阿弦要留下來照顧父親,這是好事。」
「他那不是照顧,他那分明是折磨!」來青哭的滿臉是淚,蒼老年邁的眼睛看向沈翎跟周氏,覺得她們完全不知道老爺子如今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沈翎的確不知道老爺子能被沈弦氣到翻白眼,畢竟她印象里他們父子相處的極好,向來做事說話都是同一陣營。
再說了,就算如今兩人鬧掰,府里那麼多的下人,沈弦還敢大逆不道的動手打老爺子嗎?最多就是動動嘴說兩句話氣氣他。
這些年老爺子說的話就沒一句中聽的,正好讓他也被沈弦氣兩次,好好感受感受自己以前有多麼的不討人喜歡。
來青目露愧疚的看向沈翎跟周氏,哽咽著說,「我知道您跟主君都還怪著主子,覺得當年是他故意把沈鈺少爺給丟了。」
沈翎跟周氏沉默下來。
當初她們雖沒找到證據,可覺得這的確是老爺子能幹出來的事情。借著回老家祭祖放鬆她們妻夫的警惕心,然後把鈺兒弄丟,逼她們再生一個女兒,或者乾脆讓沈鈺再娶個側室。
來青緩慢的跪在沈翎身前,低聲說,「其實弄丟沈鈺少爺的事情,是我做的。」
沈鈺小時候極乖,根本不會自己亂跑或者跟生面孔走,是他哄騙沈鈺,將他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小街道上,往熱鬧的人群里一領,然後鬆開他的手快速離開。
「主子一心都是為了沈家,為了沈家血脈延續,這才容不下主君您。」來青說,「您要是願意再生一個還好,偏偏您只疼著沈鈺少爺,根本沒有再懷的心思。所以我自作主張,丟了沈鈺少爺。」
周氏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氣血翻滾,沒忍住抬腳揣在來青的肩膀上,厲聲問,「我進府後待你不薄,你為何這般對我!」
周洛看著瘦小柔弱,可有功夫在身,一腳將來青踹了好遠,自己依舊不解恨,氣的渾身發抖。
沒想到被自己叫了這麼些年「叔」的人,居然才是害他們父子分散數十年的兇手!
沈翎趕緊上前伸手攬住周氏發顫的肩膀,目光發沉的看向來青,啞聲問,「父親知道這事嗎?」
「主子不知道,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們要恨就恨我,別恨錯了主子,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家啊。」來青爬起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沈翎閉了閉眼睛,讓人把來青拉出去處理了。
她抱緊懷裡的周氏,大手撫著周氏單薄消瘦的後背,無聲安撫。
來青自幼陪伴父親,也最懂父親,他之所以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必然是父親動過這種念頭。
這事也許父親一開始不知道,但事後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
可那時候他非但不問來青把鈺兒丟去了哪兒,反而替他瞞著,誤導她們往別的地方找,這才耽誤了那麼些年。
虧得鈺兒被林父撿走好好教養長大,如果碰到壞人或者出了什麼意外,沈翎根本想都不敢想。
沈翎將臉埋在周氏懷裡,深吸了口氣,啞聲跟他說,「阿洛,這事就別跟鈺兒說了,他快出嫁了,讓他高高興興的。」
至於父親那裡,相信沈弦會有分寸。
沈翎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心都是疼的,可她不僅是老爺子的女兒,她還是沈鈺的母親跟周洛的妻主,能做到的也就是對沈弦睜隻眼閉隻眼,由他跟老爺子相互折磨。
因為兩人瞞著,正在籌備婚事的林芽絲毫不知道這些事情,曹欣郁來過數次,從未提過一回老宅。
他坐在軟榻上,跟林芽說,「這麼早就出嫁真是可惜了,以後有更好的女子你也沒了選擇的機會。」
曹欣郁倒是不急著出嫁,更何況他還得看著父親,免得他真做出什麼錯事來。
只要自己一日不出嫁,父親便會容忍祖父一日。
曹欣郁沒將這些糟心事告訴林芽,畢竟跟他說這個幹什麼,他那麼笨那麼傻,回頭別再去替老爺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