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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足的咬著手裡的紅棗糕,鼓著腮幫子問她,「是小皇姨給買的嗎?」
婁沉聽後心情有些不佳,沒好氣的說道:「她喝的跟只醉豬一樣,爬都爬不起來了。你還指望她給你買什麼!」
——好心給你買東西,結果你卻以為是別人買的!早知道就把東西都分給街上的叫花子,好歹還能落得一句「謝謝爺」。
沒心肝的小糰子!
婁沉黑著臉將面前的奏摺翻得嘩嘩作響,眼睛卻沒聚焦去看上面寫了什麼字。
沈暖聽後一下子噎住了,張著嘴咳了好半天才順過來氣。看著冷著臉給他拍背的人,頓時有些愧疚起來。
他本來想說謝謝的,但是看到婁沉給他順完氣後又去翻奏摺了連個餘光都沒留給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沈暖咬著手指頭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等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他時,立馬將小臉湊她眼皮子底下去,也不怕酒味了,討好的笑著,將紅棗糕往她面前推了推,有些結巴的說道:「我、我不知道是你買的,謝謝。你也吃,可甜了。」
婁沉瞥了他一眼,說道:「我不喜歡甜的。」
「……」沈暖好不容易堆起來的笑臉又垮了。
他揪著手指頭有些無措的看著她。她第一次給自己買了吃的,結果卻被他給誤會成別人了。
沈暖憋了一會兒,又趴了過去,胳膊趴在書案上,歪著腦袋對她笑,露出兩個討喜的小梨渦問她,「外面好玩嗎?」
「不好玩。」本來是辦正事的,結果被沈靜拐去喝了一下午的酒,回來他還嫌她酒氣重。
「那外面東西好吃嗎?」他眨巴著眼睛又問道。
「你不是剛吃了嗎。」婁沉抬頭瞥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零嘴。
「……是、是哦。」沈暖找不出話題了,食指指甲摳著桌子上的紋路。
「那酒好喝嗎?」他好不容易又想起一個話題,試探性的小聲問她,小鹿般純淨的眼睛看著她,看她抬頭,又咧著嘴對她笑了起來。
婁沉看的出來他在為剛才的事情努力討好她,看他一臉的小心翼翼,不知怎麼得就覺得不順眼極了,伸手就對著他肉嘟嘟的小臉捏了下去,冷聲道:「不好喝。」
罷了還補充一句,「都是你皇姨非要拉我去喝。」
她力道並不大,沈暖也不覺得疼,看她伸手捏他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因為她終於理自己了而鬆了一口氣,被她扯開的嘴角又彎了彎,奶聲奶氣的說道:「那、那以後就不去跟她喝。讓她自己喝成醉豬。」
聽到他這話,婁沉嘴角彎了彎,最終還是被他逗的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婁沉面容本來就是極好看的,任人看過都不會忘記這張臉,只是因為她經常冷著臉,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一看就知道不好接近,很容易讓人忽略掉她那張好看的臉。
現在嘴角勾起的這抹清淺倒是將她臉上的冰冷軟化了不少,就像是那開在寒冬臘月里的一抹紅梅一樣讓人過目難忘。
小糰子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笑了的婁沉,他之前也見過婁沉笑,不過那一眼看去都知道是不懷好意的,和現在這抹真心的笑一點都不一樣。
之前她笑的時候,眼底總是冰冷一片,那笑也是輕蔑的挑起,跟現在眼底含了笑意的淺笑不同。
於是,婁沉勾起嘴角輕笑的那一瞬間他呆呆的就看痴了。
「小小年紀便這般貪『色』,長大還了得。」婁沉皺著眉頭拍了下他昂著頭呆呆看著她的小腦袋。
沈暖被說的臉一紅,揪著手指頭低著頭腳尖踢著地板哼哧半天也沒想到怎麼為自己狡辯。他的確是看痴了,要是否認的話,那就是說謊了。
吶,誰、誰讓她笑起來那麼好看的!
沈暖嘟著嘴巴想,要是剛見到她時,她就對自己笑,那時候自己一定是不怕她的。誰讓她總是本著張冰臉嚇唬他,才讓他以為東西是和母皇長得很像的小皇姨買的。
之後沈暖就乖乖的坐在矮凳上吃東西,婁沉在一旁看奏摺,他吃飽了就趴在那練會字,等著婁沉看完奏摺看他睡覺。
他慢慢的已經習慣了婁沉每晚回去之前都是看著他入睡的,為他殿內留一盞微弱的小燈。
時間過得也快,隨著幾場風雪的到來,年味也是越來越足了。
沈靜這次回來暫時也沒打算再出去,說要在京里好好陪陪小皇侄。奈何第一天在殿上見面對她還熱乎的小皇侄,第二天起對她的態度仿佛就是一個陌生人了。
她用跟皇姐相似的容貌都很少能把他騙來,一問原因,他卻說:「母皇才不會是醉豬呢!」
沈靜根本聽不懂這是個什麼意思,問陳安,她也是一問三不知,問婁沉,半天也別指望她能把眼神從奏摺上分一點給她。
她只有感嘆可能是自己哪點做的不夠好,讓小皇侄失望了,頓時下決心要做的好些,做個稱職的小皇姨。
再說沈暖是越來越不怕婁沉了,從那天看婁沉看痴了之後,他就再也不偷偷跟陳安抱怨婁沉霸占著他的書房霸占著他的椅子了,反而婁沉若是在安辰宮裡沒來,他還會自己邁著小短腿去安辰宮書房練字。就算是被婁沉提著後衣領拎出來多次,依舊是越挫越勇的往那跑。
他覺得婁沉笑起來才是最好看的,心底就老想看她笑,奈何她是屬曇花的,笑容總是一瞬而逝,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皺著眉頭說落他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只知看人樣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