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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以前那個初冬……」表少爺在初冬面前講林初冬的壞話,多數都是他怎麼被林初冬欺負捉弄的,到最後才憤憤的咬著手絹說:「叔叔竟然吐口說同意表姐娶他!這怎麼能行呢,表姐要娶也該娶我才對。」
初冬一直安靜的發呆,聽到這句話才看著表少爺耿直的開口說道:「她不能娶你。」
表少爺一雙杏眼瞪的渾圓,手用力的一拍面前的石桌壯氣勢,「你說什麼?」
初冬看表少爺拍完石桌的手默默的蜷縮起來縮進袖子裡,忍疼忍到眼睛紅,好心勸道:「你們這叫近親成親,對小孩子不好。」
「你、你……你怎麼說的跟他一樣呢?」表少爺有點鬧不清了,難道說林初冬說的是真的?畢竟初冬不會說謊。
「少爺,」表少爺身後的小侍又拉了拉他的衣袖,「您可別聽他瞎說。」
邱姨過來送糕點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視線直直看向站在表少爺身後的小侍,小侍猛的對上邱姨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嚇的慌忙低頭躲開。
邱姨不動聲色的問表少爺,「您什麼時候換了個小侍?」
她先前沒注意,今個才留神以前表少爺身邊伺候的人裡面沒有這個人?
「上個月。」表少爺低頭看自己通紅的掌心,下意識的有問必答,「他在路邊被人牙子打罵,正巧被我碰到了就把他買了回來。」
邱姨仿佛就是這麼隨口一問,問完又若無其事的把空盤子收起來離開了。
表少爺是標準的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小公子,嬌慣肯定是有的,但是並不跋扈,本性也不壞,但他最近做出來的事情卻讓人討厭的很,如今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教唆了。
邱姨把這事記下來,準備殿下回來後一併告訴她。
一場秋雨一場寒,如今京城天氣正慢慢變涼,初冬晚上聽見雨聲起來的時候,順手拿了件衣服穿上。
他站在廊下看院子裡的雨,想起來路銘給他的那把傘,他就打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捨得用過。
雨水隨風潲進廊下,初冬臉上一片濕潤,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他掩在袖子裡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甲陷進掌心裡才勉強壓住心底那份近乎發了瘋的思念。
他想路銘,想到全身骨頭都疼。
想她抱自己,想她跟自己耳鬢廝磨,想聽她低聲說些不正經的話,想讓她用滾燙的掌心撩撥他。
只要是她的,初冬都想。
雨夜裡有兩個人影撐著傘快步朝他這邊走過來,初冬看清楚入秋身旁的人是誰後,慌忙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跟淚痕。
在來者沾滿泥土的靴底踏在走廊上的時候,初冬撩起衣擺單膝跪地,垂眸看著她的鞋尖,低聲說道:「初冬,拜見殿下。」
太女身子一僵,精神恍惚了一下,隨後眼神幽深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人,「初冬?」
「屬下在。」
「起來吧。」太女垂在身側的手指攥了攥,深吸了一口氣,邊抬手解掉濕透的大氅邊抬腳往書房走,冷聲道:「讓邱姨來見我。」
深夜東宮的書房燈火通明,裡面聚集著所有暗衛,她們都是隨殿下去江南才回來,現在全圍在初冬身邊,克制又隱忍的表達著自己的高興。
殿下心裡有火,她們不敢公然把初冬舉高高拋起來,只能小聲跟他說:「知道你其實還活著,姐姐們的心就覺得好受了不少。」
初冬抿了抿嘴角,露出一點笑意。
邱姨把表少爺做的事情跟太女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尤其是他身邊那個可疑的小侍,「我去查了一下,那個小侍本來是選進宮做小侍的,但由於自身問題被踢出入選名單。
家裡嫌棄他不爭氣,對外就說他入宮了,實則偷偷把他賣掉,正巧被表少爺碰上了。他野心勃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就慫恿表少爺除掉林初冬嫁入東宮。」
太女後背倚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發酸乾澀的眼睛,「把這事告訴表姑父,他知道該怎麼處理表弟身邊居心叵測的奴才。」
說完她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初冬,初冬正好也看過來,他站起來走到太女的書案前,雙腿跪了下去嗑了個響頭,眼睛看著地面說道:「殿下,初冬想回去。」
初冬似乎有點明白了路銘以前跟他講戲的時候說過的話了,喜歡一個人,是願意為她背棄一切的,也明白少將軍封禹為什麼會為蔣悟闕背棄忠義之名了。
殿下對於初冬來說是責任,是要效忠跟奉獻生命的人,但路銘是他喜歡的人,是他願意把心掏出來給她的人。
書房裡的眾人全都安靜下來不敢說話,餘光偷偷看著坐在書案後面和跪在書案前面的兩個人。
太女垂眸看初冬,「你變了很多。」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太女微微坐直身體,雙手搭在椅子光滑的把手上,意味不明的說道:「暗衛這一生,性命都只屬於他的主子,終生不得背叛。」
書房裡的眾人頓時屏住呼吸,垂在身側的手指緊張的攥起來,眼睛擔憂的看著初冬,小聲跟太女求情,「殿下……」
「殿下,初冬還小一直都在暗衛司長大也從未嘗試過情愛,難免一時會被感情迷了心,您別跟他計較,待會兒我把他帶回去仔細數落。」
立春是所有人的大姐,關心則亂,下意識的站出來替初冬說話。